扭曲的空间光柱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威势,将“破浪者”号瞬间吞噬!狂暴的吸力撕扯着钢铁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这渺小的造物彻底碾碎。
船舱内,物品横飞,警报凄厉,廖成及阎成万死死抓住固定物,司徒婧婧扑在仪器上试图稳定,宁娜躺在担架上,身体被安全索勒紧,墨玉般的眸子死死盯着船首方向——那里,风轻扬的身影在刺目的光华中傲然挺立,衣袂狂舞,如同怒涛中的礁石!
就在船体即将崩溃的刹那——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苍茫浩瀚的意志,以风轻扬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那并非力量的爆发,而是一种意境,一种境界的显化!
仿佛鲲鹏展翅,翼若垂天之云,瞬间抚平了周遭狂暴的空间乱流!
那足以撕裂钢铁的吸力,在这股逍遥意境面前,竟如同清风拂过山岗,无法撼动其分毫!
风轻扬暗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他缓缓抬起右手,对着下方那仿佛张开巨口的无底深渊,轻轻一按。
动作舒缓,不带丝毫烟火气,却蕴含着“御六气之辩”的玄奥。
“定。”
一个平淡无奇的字眼,却如同言出法随!
笼罩船体的毁灭光柱骤然凝固!狂暴的空间撕扯力瞬间消散!
“破浪者”号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托住,悬停在光柱中央,不再下坠,也不再被撕裂。
只有下方那深邃的、散发着冰冷死寂与亘古恐怖气息的深渊入口,依旧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无声地敞开着。
船舱内,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神迹般的一幕惊呆了。
“阎队,司徒,守好船和袁雪。”风轻扬的声音平静地传来,穿透光壁,“宁娜,跟我下去。”
他的身影从船首甲板轻轻飘落,如同柳絮,无视重力,落向那漆黑深邃的深渊入口。那姿态,非是坠落,而是…逍遥而游!
宁娜看着他的背影,没有丝毫犹豫。尽管后背的伤口在颠簸中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尽管脸色苍白如雪,她眼中却燃烧着无比坚定的光芒。
她强撑着解开安全索,动作因疼痛而微微颤抖,却异常决绝。司徒婧婧想阻拦,却被她一个眼神制止。
“帮我。”宁娜的声音虚弱却坚定。
司徒婧婧一咬牙,迅速帮她穿上特制的、带有紧急维生系统的抗压作战服,将她的长发仔细束进头盔。当头盔面罩合拢的瞬间,宁娜最后看了一眼船舱内昏迷的袁雪和满脸担忧的阎成万,随即转身,毫不犹豫地跃出船舱,朝着下方那道融入黑暗的身影追去!
一金一蓝两道身影,如同投入墨汁的流星,瞬间被下方无边的黑暗吞噬。
下坠。
无止境的下坠。
没有光线,没有声音,只有冰冷刺骨的海水和越来越恐怖的水压。
寻常深潜器在此刻早己化为齑粉。
但风轻扬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流转着暗金符文的微光,如同一个无形的气泡,将他和紧随其后的宁娜包裹其中。
水压和低温被完全隔绝在外。他御水而行,如同鲲鹏游于北冥,姿态从容,速度却快得惊人。
宁娜跟在他身后,看着他那在绝对黑暗中依旧挺拔如松的背影,感受着周身那隔绝一切恐怖的温暖光罩,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和更深沉的爱意涌上心头。她后背的剧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穿越了时空的界限。
下方,一点幽蓝色的光芒,如同地狱的鬼火,在无边的黑暗中亮起。
那光芒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庞大。最终,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宏伟与诡异的巨大海底建筑,出现在视野之中!
那并非人类认知中的任何建筑形态。它由无数巨大、扭曲、仿佛某种远古巨兽骨骼或珊瑚礁构成的黑色石柱支撑着,石柱表面覆盖着滑腻的深海苔藓和散发着幽蓝磷光的奇特藻类。
建筑的主体像是一座倒悬的山峰,又像是一只匍匐在海底的、沉睡了亿万年的恐怖巨兽。
无数巨大的、雕刻着令人疯狂扭曲触手符号的石门和甬道,如同巨兽身上的孔洞,开凿在黑色的岩壁上。
在建筑的最中心,一个巨大的、由暗红色奇异晶石铺就的圆形平台,正散发着幽幽的红光,如同跳动的心脏!那便是——祭坛!
祭坛中央,一个穿着黑色紧身潜水服的身影正狂热地操作着一个复杂的仪器平台。
仪器中央的凹槽内,那枚“海神之泪”蓝钻正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刺目的幽蓝光芒,如同活物般脉动着!
蓝钻的光芒与祭坛暗红色的晶石光芒交织,形成一种妖异而令人作呕的力场,不断冲击着祭坛上方一个巨大的、由扭曲空间构成的漩涡门扉!门扉之后,是无尽的、令人灵魂冻结的黑暗!隐约可见无数巨大到难以想象的、蠕动的阴影轮廓!
秦雨薇!她正在进行最后的仪式!
在祭坛周围的海水中,数十个如同金属海胆般的“清道夫”切割机器人悬浮着,表面闪烁着冰冷的红光。
更远处,一些如同巨大海葵般蠕动的、散发着冰冷魔气的深海怪物,正被仪式的光芒吸引而来,发出无声的嘶鸣。
风轻扬带着宁娜,如同两道幽灵,悄无声息地落在了祭坛边缘一根巨大的黑色石柱顶端,俯瞰着下方疯狂的仪式。
宁娜看着祭坛上那妖异的光芒和旋涡门扉后令人心悸的阴影,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不可名状之物的终极恐惧!她下意识地看向风轻扬。
风轻扬依旧平静。
他的目光扫过狂热的秦雨薇,扫过那些冰冷的机器和怪物,最后落在那枚光芒刺眼的蓝钻和上方扭曲的旋涡门扉上。
暗金色的眼眸中,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察秋毫的明澈,如同观察显微镜下的微尘。
“蜉蝣撼树,朝军不知晦朔…”他低声自语,声音在抗压服通讯器里清晰地传入宁娜耳中,带着一丝悲悯的叹息。
就在这时,秦雨薇似乎完成了最后的操作。她猛地高举双手,口中发出狂热而扭曲的吟诵:“Ph'nglui mglw'nafh Cthulhu R'lyeh wgah'nagl fhtagn! Ia! Ia! Cthulhu fhtagn!”(在拉莱耶的宅邸中,长眠的克苏鲁候汝入梦!万岁!万岁!克苏鲁万岁!)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