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原本面色有些铁青,谁这么不懂气氛打断自己和状元郎的谈话,若是因此断了自己和状元郎可能结交的关系,那就是罪大恶极。
他扭头看向陈天一,看着对方身上玄黑色的巡察司制服,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巡察司可不是好惹的,不过转念一想,估计也只有巡察使这种角色才不会顾及状元郎的身份,前来攀谈。
要知道这状元郎可不是一般人能够随意见到的,也只有文会这种特殊场合才会固定露面。
但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有了跟对方一比一攀交情的机会,被打断着实让人不喜。
况且自己一不是修行者,二没有作奸犯科,凭不着怕他。
想到这那公子冷笑一声,“我倒是谁呢,原来是巡察使大人,怪不得可以随意打断他人谈话没有顾忌。只是大人毕竟不是读书人出身,这样做派未免太不着重礼仪。”
公子也有自己的考量,他虽然不需陈天一,但是自己人单势薄难免出现应对不来的局势,用“读书人”还有“礼仪”可以使状元郎李长青对应关系,拉如自己的阵营。
陈天一听到年轻公子的谈话,有些不好意的笑笑,问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年轻公子面上闪过一丝得意,量你官职在身,还不是得按照规矩来,给我赔礼道歉。
他嘴角微张,正准备答话。
谁知李长青突然热情的上前拉住陈天一的双手,脸上热烈的情绪显露于表。
“不打扰,不打扰。陈小先生,长青等你好苦…”
态度与之前对待公子判若两人。
公子面色一滞,面色扭曲得看不出情绪,面前这局面谁还看不出小丑是他?
之前打算将李长青拉进自己阵营的想法完全就是笑话。
此刻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陈天一面对这个热情得过分的李长青,感受对方手上传来的温度,反而一身鸡皮疙瘩,连忙甩开对方双手。
双手不断揉搓手臂,“状元郎你是个玻璃?!!!”
态度和年轻公子成了明显对比。
李长青一愣,不知陈天一口中的玻璃是什么意思。不过也反应过来自己过于激动了。
他缓缓俯身行礼:“陈小先生恕罪,是长青孟浪了。”
陈天一惊疑不定的盯着对方半晌,确定对方没有其他意思后这才回声道:“长青兄请起,是我过于激动了。”
李长青起身,眼中含光看着陈天一。
“陈小先生…”
陈天一也是含笑回应。
“长青兄…”
…
一旁的公子忍受不了这种忽视,双手高举挡着脸作揖,口中含糊:“既然李世叔忙着叙旧,那小可就退下了。”
李长青这才反应过来有他人在场,“哦~原来你还没走啊,那你先去吧。”
公子首接用手遮脸,小跑似离开。
跟着公子的仆人看着李长青,又看向自家公子,明显愣了几息,这才反应过来。
挥着手高喊:“公子你等等我!”
小跑追去。
李长青没有在意公子主仆的反应,推着陈天一的背就往里走。
“快快快,陈小先生,文会己经开始了,咱们抓紧时间。”
院门口自然有人在检查邀请函,但是陈天一作为当届状元郎的客人,自然没人上前询问。
陈天一就这样毫无阻拦的被推进内院。
二人绕过正堂向后殿走去。
途中力长青介绍道:“这会会分为几个场地,正堂这里是大儒们谈论治世策论之地,咱们要去的诗会在后殿。其余还有兵法、纵横、民生等等。”
陈天一想不到这文会如此专业。不愧是庆国读书人的圣地。
文会内每处场地都会有第二次检查请柬的门槛,担心有人跑错场地。
诗会这里自然也有,不过有李长青在,陈天一首接刷脸入门。
一进诗会后殿,他便瞧见数百人正围绕正中空白场地跪坐。
人前都会配上一张小案几,其上盛放着美酒茶水自己瓜果。
李长青一边引着陈天一往内围走,一边小心介绍。
“诗会是读书人有名的盛会,国内大多有名气的才子都会被邀请。同时还有不少贵家小姐会想办法弄来邀请,前来寻觅有无心仪才子。
还有一些朝中官员或者富商豪门中有人喜好诗词,自然也会前来。他们都会被书院按照身份隔开。”
陈天一看向一处一群莺莺燕燕全是女性知晓点头,同时小声问道。
“那除了那些才子,需要邀请这些人来作甚?他们又不会作诗。”
这时两人己经来到一处十分靠前的空桌,这是李长青的位置。
李长青跪坐,给陈天一斟了一杯酒。
“陈小先生有所不知,这文会举办盛大,开支自然不小。书院宗旨并不是靠教书育人赚钱,自然压力大。
那就只能换个方式开源,庆国近些年国运强胜,好文之人自然也就多了。靠着卖门票的钱,书院能够平衡文会的开支,甚至还能小赚一笔。”
陈天一了然点头跪坐而下,饮了一杯李长青的斟酒。
此刻的场地中央,一名面容娇好的年轻女子轻丝挽起,身着儒衫。
正口中请吐自己的诗文。一种知性文雅的气质从她身上散发。
“这是苏沐然苏小姐,丰都世家苏家的次女,庆国第一才女。”
李长青介绍道,末了还补充一句:“苏小姐十分喜爱您那首无题的七言绝句,传言这里日己经阅读了不下数十遍。”
陈天一眼角撇了一眼李长青,没有接话。
苏沐然一首作罢,殿内响起掌声,她不急不缓的行李退下,来到陈天一不远处案几跪坐。
几名前排几人抚须闭目,品味诗文的美妙。
他们是在诗词一道中德高望重的前辈,被书院请来担当鉴赏官一职。
临了,一名老人睁眼,叹息一声。
“苏小姐果然不愧为第一才女,意境、押韵、对仗皆属于上乘。只是这诗文感觉,颇有几分这几日盛兴的那首无题绝句的影子,多了些许匠气。”
另外一人也开口赞叹:“是呀,苏小姐此诗雅然高洁,若是按照自己的风格,定然又是一篇佳句。”
正襟危坐的苏沐然听闻嘴角轻抿,不做回应。
她怎么又不知此诗文的缺点在何处,只是自从拜读过那篇无题绝句后,这几日心中总是情不自禁的回想起来。
那绝美的意境让她沉醉不己,总是忍不住想要写出一篇与那绝句对得上的名篇。
只是越写,她越发觉得那绝句的精妙,待到后面竟然发现做不出那样的诗篇。
这让被称为第一才女的她人生第一次出现一丝挫折感,不免起了好胜之心。
连带着,对写出那种诗篇的作者也产生了一声好奇。
到底是哪种文采,才能做出这种诗句。
同时她心中也有一种忍不住的期盼,期待在这诗会中自己能不能见到那神秘才子。
并且问问他那篇绝句的标题,如此的绝句绝句,要怎样的标题才配得上?
那才子心中是否又有定义?
还有那才子做出这种诗文,是不是传言中的妙手偶得,昙花一现。
所以之后并未现身,只因江郎才尽。
又转念想到这篇诗文竟然是也给一名青楼女子,让她有些不喜。
思绪万千如同乱麻,苏沐然一时竟然忘记回答品鉴官的话。
陈天一倒是对于这种场面没有多大感觉,他来此一是为了翘班、二是为了应约、三则是为了兑现跟老太爷的约定,将自己名声弄得越大越好。
没有一丝对于这种诗会神圣的意念,所以他依旧老规矩,对着瓜果狂炫。
这时距离李长青案几不远处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哟~李兄来了,你说的要带那位作诗的神秘才子参加诗会,可不会是眼前这名巡察使吧?
要我说巡察使嘛,对付不法之人可能尚可,作诗可以吗?你李兄可别乱逮着人说风就是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