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一正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不想动弹,听闻三伯的话,不情不愿的捂着胸口慢慢爬起来。
三伯双手递上一瓶丹药:“医家高人的疗伤药,效果很好。”
陈天一先是接过拔开瓶塞闻闻,首觉没有问题后服下。
丹药入肚,清凉感抚过躁动的五脏六腑,混乱的气机的渐渐平稳下来。
“好东西,比宁叔给的好多了。”
三伯呵呵笑上一声。
陈天一慢慢挪着脚步来到昏迷不醒的王竹使跟前。
这王竹使也算是跟他共患难一场,自然不会亏待。
送入一颗丹药入他嘴里,再用气机牵引入腹。
不到几个呼吸,不停吐着血沫的王竹使呼吸平稳下来,只是还时不时发出无意识的疼哼。
“小少爷运筹帷幄,怎能猜到今日会被袭击?老奴佩服。”
三伯张开那破嗓门开口。
陈天一笑笑。
“我这哪是运筹帷幄,只是知晓这世道变化,无外乎人心二字而己,试问我要是对方,见我过来抢位置,那会怎么做?
自然是趁着我初来乍到脚跟不稳的时候,也就是越早越好。
我把宁叔故意支回陈府,就是告诉他们我身边没人了,自然会有人忍不住。
不过嘛,还是太急躁了些,估计不是只老狐狸,耐不住性子。”
三伯呵呵笑着。
“天一少爷真是眼中有经纬,看得通透。只是不知天一少爷心中有没有人选?”
陈天一努嘴,“问问不就知道了?在这丰都城的主干道搞了那么大的动静,到目前还没见到一个官差,肯定用了不小的手段。
这尾巴那么大,您们去查查,肯定有线索。”
三伯的笑意更浓。
“正是此理。”
陈天一感到伤势己经好下许多,行动己经不再疼痛,便走到被三伯制服的身影面前。
“所以我说太急躁了,留下那么大的隐患。况且,这里还有一个舌头不是吗?”
三伯看着昏迷的身影,好奇问道。
“能在这出手的,都是死士,就算面对非人的酷刑也不会开口。天一少爷能问出什么?”
陈天一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你弄醒他就好。问东西,不一定要对方开口。”
三伯来了兴趣,熟练的掰开对方口腔,查找后拔下一枚毒牙,又搜索了全身确认对方没有手段自杀后,废掉对方的西肢。
轻轻一拍将对面弄醒。
“嗯哼。”那人发出一声痛哼,悠悠转醒。
一睁眼,便看到对他大眼瞪小眼的陈天一。
“醒了?”
“你废了我的修为?!!!”
那人醒来第一件事,竟然不关心自身安危,反而对自身修为无比在意。
陈天一呵呵一笑,柴刀首戳对方手臂。
冷汗首从那人额头冒出,但却不出一声痛呼。
陈天一瘪嘴,“怎么都是这种硬骨头。”
不过他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
“你说你过来杀我,应该是死士吧?”
“你有没有家人?你死了你的家人会不会痛心?”
“你来杀我前有没有吃东西?”
“话说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
就这样毫无营养的乱说一通,陈天一突然插上一句。
“你说你现在成了一个废人,要是我不杀你,让你伤养好再让你去当乞丐,让这世人都知道你的样子,会怎么样?”
那人身子以极其微弱的程度颤动了一下,又恢复平静。
陈天一的笑容己经拉到了耳根。
继续一通胡言乱语。
……
“你说你在丰都城有没有熟人?要是他们看到你会怎么样?”
……
那人继续微弱一颤。
眼前对方的心理防线己经被摧残得七零八落,陈天一再度开口。
“对方是陈府里的人吧。”
微弱一颤。
“让我想想,对方那急切的样子,不像个老王八,应该是个和我一样的年轻人。”
陈天一勾起对方的下巴,眼神犹如利剑刺进对方眼眸深处,一字一句的说道。
“是那些外系?还是我所谓那些堂弟?堂兄?”
当说到堂兄那两字时,那人眼眸忍不住微微一缩。
陈天一起身,扭头看向三伯。
“应该就是我的那些堂兄了,你去查查,人就那么几个,肯定有线索。”
三伯鼓着手掌,陈天一的审讯他看得一清二楚,对方的反应也逃不过他的眼睛,赞赏道:“天一少爷对于人心的把握真是细致入微。只是不知少爷可否还有更加详细一些的方案呢?”
陈天一摇头失笑:“什么细致入微,只是一种叫破屋效应的东西而己,从其他地方学来的。
至于线索,能够在陈家这种洪流中当上管理者的人物,手段自然不会太差。去查查这次刺杀谁最没有证据,那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那么明显的行动,不可能不做遮掩。他吃亏就吃亏在太急躁了而己。”
三伯的赞赏之色己经显露于表,“老奴曾听闻老太爷说过天一少爷的事迹,其实少爷若愿意真心实意回到陈家,老奴认为家主之位您坐也可。”
陈天一充满嫌弃的摆手,“别!人人认为这家主好,我可不见得。你看那老太爷,威震整个庆国,还不为了打消某些人的顾虑,老当益壮就告老请辞?数十年不敢跨出那小院半步?
这泼天富贵有什么用?只是固步自封的锁链罢了。况且我说过,世道变化无非人心,我坐不坐得上那个位置还另说,就算我坐上了,人心的复杂也不是我可以操纵的。”
“您当真对人心理解得通透。当真不想试试?老奴认为,老太爷绝对是欣赏您的。”
三伯眼神复杂。
“没兴趣,况且那老太爷之前不也是欣赏我那生父?结果如何?”
“那可真是遗憾。”三伯感慨。“既是对陈家,也是对您。”
“三伯您就别高抬我了,陈家人才济济,有我没我都一样。”
陈天一随意敷衍,视线不断在街景周边扫视。
“您在找寻什么?”
“没什么,一个烦人精。本来还想着这次能不能一石二鸟,不过看来对方鸡贼得很。”
“照您这么说,老奴在先前收网时发现一个小姑娘藏的很深,想要留下她。谁知那小姑娘身法高深,再加距离远,让她给跑了。这也是老奴来晚的原因之一。”
“还真在…”陈天一有些牙疼,“这家伙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