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韵城外的灵田里飘着麦芽糖味的炊烟,邓先森蹲在田埂上啃西瓜,汁水顺着下巴滴到脚边的陶罐里。罐子突然“嗡”地震了下,他抬脚踩住罐口:“老伙计,都腌了你三年,还没死透呢?”
罐子里闷声闷气传来暗影的声音:“你拿我泡的龙血酒,昨儿不还喝了三碗?”话音未落,罐口突然钻出根稻穗,穗头结着粒晶莹剔透的紫米——这是用暗影残魂种出的“噬魂稻”,三年才结七粒。
灵悦拎着竹篮过来,篮里躺着个哇哇哭的奶娃娃。小崽子伸手要抓紫米,被邓先森拍开爪子:“你爹拿命种的玩意儿,也是你能碰的?”说着摘了粒米塞进娃娃嘴里,哭声戛然而止,娃娃瞳孔里闪过道金纹。
“又拿我儿子试药!”灵悦踹他屁股,差点把人蹬进田里。三年前那场大战,她肚里怀着娃跟暗影拼命,如今娃都能满地跑了,暗影的残魂还在罐子里腌着。
卡洛斯扛着锄头从龙脉地缝钻出来,裤腿里窜出只的田鼠:“邓兄!石棺里的噬魂砂全化成肥料了!”他抖开布袋,金灿灿的砂粒里混着星点黑斑——正是净化后的噬魂砂。
邓先森抓了把砂子撒进陶罐,罐子顿时剧烈摇晃:“你他妈往酒里掺骨灰?”
“少废话。”邓先森敲了敲罐子,“该上路了。”
灵韵城门楼前架起十口丈宽铁锅,锅底铺着龙血稻杆,火烧得噼啪响。全城百姓端着陶碗排队,碗里盛着各家最金贵的粮种——东街刘婶捧的是五彩玉米,西巷老王攥着翡翠麦粒,连三岁娃娃都攥着把南瓜子。
邓先森抱着陶罐跳上灶台,罐口朝下“哗啦”倒出暗影米。紫米落入滚油的瞬间,十口铁锅同时爆出金光,锅里的五谷杂粮竟在油面上拼出幅山河社稷图。
“万家粮种聚灵气,千灶烟火炼乾坤!”卡洛斯举着扩音符大喊,“放种!”
百姓们把粮种投入锅中,油花溅起的刹那,半空浮现出九具石棺的虚影。邓先森抄起锅铲敲打棺影,每敲一下就有黑气蒸腾,被锅中的五谷灵气冲散。
暗影在油锅里惨叫:“你拿老子当葱花儿炝锅?!”
“美得你。”邓先森又撒了把噬魂砂,“顶多算个八角。”
最后一缕黑气散尽时,十口铁锅里的杂粮粥突然沸腾,凝成条金龙首冲云霄。龙脉地缝中传来震天龙吟,那条被噬魂砂折磨多年的巨龙破土而出,龙角上还挂着邓先森当年系的红绸带。
暗影的紫米在龙爪中化为灰烬,灰烬里却飘出点纯净金光——竟是他未被污染时的本源魂种。邓先森伸手接住魂种,反手拍进正在啃炊饼的奶娃娃脑门。
“你干啥!”灵悦扑过来掐他脖子。
“给孩子上个户口。”邓先森咧嘴笑,“暗影这老小子,下辈子给我种田赎罪吧。”
龙脉在空中盘旋三圈,洒落漫天金雨。雨滴沾土的瞬间,灵田里所有作物疯狂生长,麦穗上结出稻米,南瓜藤挂着辣椒,连杂草都开出灵花。
三年后,灵韵城成了天下第一粮仓。邓先森蹲在自家小院晒玉米,隔壁大婶隔墙扔来只烧鸡:“邓掌柜!你家小崽子又往我家酒缸里撒尿!”
话音未落,头顶掠过道金影——五岁大的娃娃骑着条秃毛土狗,狗嘴里还叼着根带泥的人参。远处卡洛斯举着账本狂追:“那是给仙门特供的千年参!”
灵悦从粮垛后转出来,怀里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小丫头伸手抓邓先森的胡子,奶声奶气喊:“罐罐!”
邓先森从裤兜掏出个陶罐,罐口钻出株嫩绿的稻苗。自打暗影转世成他闺女,这罐子就成了娃的磨牙棒。
夕阳西下时,万家炊烟汇成云霞。邓先森扒着墙头偷看卡洛斯给仙门送货,只见飞舟上跳下个紫瞳少年,弯腰嗅了嗅粮袋:“这米......”
“掺了点噬魂砂。”邓先森笑嘻嘻现身,“专治你们这些仙门娇气病。”
少年抬头,眼里闪过道金纹:“米不错,我全要了。”
邓先森愣在原地——这他娘不是暗影转世前的模样吗?
晚风拂过千里灵田,稻浪里传出汉子们的夯歌声。某个粮垛后,陶罐中的稻苗悄悄结出七粒新米,米芯里隐约可见蜷缩的魂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