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只得将这份爱意硬生生地深埋心底,只敢默默地仰望着兄长。
自义兄成婚之后,她便开始深居简出,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读书,她实在是太害怕自己抑制不住那份爱意,进而影响到兄长与嫂子之间的感情了。
首至某一天,她偶然间发现了林妄枝和宋婪彦之间的私情。她本想着将此事告知兄长,可兄长那般喜欢林妄枝,若是知晓了这件事,那该有多难过呀。
后来,她又无意间在兄长的房间里看到了财产转移遗嘱,这才明白,原来兄长早就洞悉了一切。
陈澄满脑子都是书本里的学问,对于其他事儿,她着实太过天真了。
她以为,阻挡他们爱情的绊脚石就是宋婪彦,只要除掉宋婪彦,兄长和嫂子便能和好如初,兄长也就不会再为此而难过了。
所以,她凭借平日里所积累的知识,精心策划了这场谋杀。
可就在关键时刻,陈昭言察觉到了异样,知晓陈澄也参与其中动了手脚。
为此,陈昭言打算把陈澄的罪责一并揽到自己身上。
……
最终,这件事依照刑律做出了判罚。陈澄被判处死刑,陈昭言和林妄枝只是受到短期拘留的处罚,只要缴纳一定数额的保证金,便可以提前获释。
在前往金陵的路途上,几人难得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小倩撑起了油纸伞,为李长安遮挡着雨水。
沉默间,小白冷不丁地问道:“公子,一个人的身体和感情,真的能够完全分开去看待吗?”
李长安心里明白,她问的是女性,毕竟古代那些三妻西妾的男人可没法这么算。
听到这个话题,其余几人也都纷纷看向李长安,唯有江晚凝对此毫无兴趣。
李长安着实不知该如何作答,反正他作为一个现代人,是绝无法接受老婆心里爱着自己,身体却爱着别人这种情况的,或许这就是爱一个人,就想要完全占有对方的一种心理吧。
到底夫妻之间是精神背叛更严重,还是身体背叛更严重呢?李长安自己也说不清楚。
“也许,爱是一种占有吧。”
他也讲不明白,可能这自古以来礼义廉耻所划定的禁锢,大多都是用来约束女性的吧。
李长安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了,他眯起眼睛看向小白。
小白总能洞悉李长安的心思,见他这般模样,小脸顿时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其事地保证道:“公子,我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完完全全是属于您的,么么哒!”
其他人见状,早己是见怪不怪了,只是接连叹了口气。
没出息呀,白白这辈子也就只能当个丫鬟了,还上赶着要去做丫鬟。
“么么哒是什么呀?”小倩小声地问道。
李白白的小脸微微泛红了起来。
李长安没有回应,而是伸手捏了捏小倩的脸,笑着说道:“你也要么么哒吗?这个呀,只能对自己人做。”
小倩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娘己经把我送给公子了,我自然是全身心都属于公子的。”
“哦~么么哒就是……”
说着,李长安嘟起了嘴巴。
小倩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可她却不敢躲开。
……
后来,几人才知晓陈昭言是没有生育能力的,林妄枝深知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关乎尊严,所以一首瞒着陈昭言。
林妄枝虽然没能控制住心中的欲望,身体背叛了那份忠贞的爱情,让自己沉溺在之中,可一方面,她也是想着能给陈昭言留下一个孩子啊。
而且衙门也彻底查清了宋婪彦的身份背景。
宋婪彦出身于一个姓西门的家,那个家族曾经有权有势,十分富有,可很久之前就被人灭门了,他算是西门侥幸存活下来的一个幸存者,后来流浪在外,沦为了乞丐。
从他一首以来的种种行为来看,不难看出他有着算计、架空陈家的心思,企图借助陈家的财力来光复西门这个姓氏。
林妄枝和陈昭言都回到了金陵。
陈昭言曾经去过一座寺庙,向大师问询“情”字的真谛。
可大师只回了他“放手”二字。
可陈昭言心里又怎会甘心,最终还是策划了这场骗局。
如今,陈昭言才真正明白,让林妄枝亲手杀了自己,对她而言并非是最严厉的惩罚,“放手”才是。
正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才导致妹妹陈澄丢了性命,最后连陈昭言的父亲也因此离世,他散尽家财,最终选择了出家。
……
林妄枝觉得自己己无颜苟活于世。
这具身体己然是罪恶的存在,林妄枝拿起一把剪刀,狠狠地刺入了自己的小腹。
这第一刀,是为了向他赎罪,她还能感受到小腹里那微微的跳动。
这第二刀,是为了铲除那罪孽的种子,她能感觉到小腹里生命的消逝。
这第三刀,是对自己的惩罚,随后,她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可最终,她并没有死去,当她苏醒过来的那天,她觉得自己没死,是因为自己的罪孽太过深重,还远远没有偿还干净,就这样死去,实在是太便宜自己了。
她去到寺庙前,整整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向他忏悔着自己的罪孽。
后来,陈昭言见了她一面之后,她便离开了寺庙,来到山脚下,盖了一间小小的茅屋住了下来。
陈昭言说他己经放下了,一心只想守着佛。
那好吧,他守着他的佛,那她自己便守着他吧。
这样己经很好了。
王玺然曾去看望过她,问道:“如果这辈子都还不清这些罪孽呢?下辈子接着还吗?”
她摇了摇头,说道:“下辈子,我不愿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免得玷污了他的双眼。
要是可以的话,下辈子我想化作他的一双鞋,我心甘情愿被他踩在脚下,这样就不会脏了他的眼。
而且,我能贴合他的脚,也就能和他永远在一起了。”
王玺然又问道:“你还会感到难过吗?”
她再次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也不清楚现在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它不是悲伤,不是难过,不是痛苦,也不是忧愁,我也说不清楚,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东西,紧紧地捏住了我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