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视野之中,一只只渊兽突然出现,并纷纷朝着云澈扑杀而来。
心念一动,劫天诛魔剑现于手中——
嘭——
朱红色的剑芒将百里天霞也染成了朱红,一只只渊兽飞向天空,而后又猛猛砸落。
但出现的渊兽越来多,也越来越强大,很快云澈便再难招架。
嘭——
一股巨力袭来,劫天诛魔剑瞬间脱手,被一只神灭境六级的渊兽一巴掌轰飞。
来不及收回诛魔剑,云澈不再与渊兽纠缠,化作一道流虹继续逃遁。
吼——
一声威势骇人的兽吼之声自前方浓重的渊雾之中啸天而至,正在飞遁逃掠的云澈身形一滞,被这股威压直接压倒砸落在地。
前一刻才砸落于地,随之后一刻,一根不知谁身死之后遗落雾海的玄器长枪,从渊雾之中划破长空,直接灌入的云澈胸膛,将他钉死在大地之上。
“唔——”云澈眉头紧锁,口中发出一声闷哼,淋漓的鲜血从身下浸染雾海大地。
紧随其后的殿九知也立刻停下身形,视线从云澈身上移开,眯起双眼朝正前方望去——
踏踏踏踏踏踏踏——
更多的渊兽以巨掌踏于大地,轻重不一的声音不绝而耳。
身形硕大,通体幽黑,浓重的渊尘如蒸汽一般环绕在身,一只只渊兽走出渊雾之中,
密密麻麻,数之不尽……
最弱的一只渊兽,也是半神境界。
低于这个级别,甚至没有资格跻身于这个仪仗队伍之中。
数百只渊兽之后,一只身高千余丈的奇特渊兽,也随之冲破渊雾,于众人视线之中,显示出它真实的面貌——
它浑身毛发如墨,拥有形似雄狮的身姿与鬃须,头颅之上生有两只散发着幽幽冷光的角,弯曲而粗壮,山羊胡子,背生遮天双翼,其尾几乎与身等长,带着长长的尾鬃,直至如幽焰燃起的尾尖。
那将云澈横压在地的恐怖威压,也是来自于它。
神极境渊兽——白泽。
它同麟神一样,乃远古兽族真神,受渊尘侵蚀,力量退化,沦为神极境渊兽,原本通体透着荧光的雪白毛发,也被染成如今的墨色。
数百万年间一直栖息于雾海深处。
在净土之会前的三年间,云澈便一直致力于控驭它为已所用,坚持不懈地以始祖圣躯的力量进行干涉。
但数百次尝试之后,虽与它有所亲和,但总差最后一步而未能将其完全控驭。
这次于危机关头,悄咪咪突破至神主境五级巅峰,云澈便马上以无色玄罡化身为“雾皇”,去尝试再次控驭于它,
即便不成功也无妨,只是单单一只神极境麟神渊兽为雾皇所驭,不论是在排面上,又或是在实力上,总归是有些跌份儿。
好在,这最后的结果,没让自已失望。
“终究是让你办到了。”
黎娑缥缈如烟的仙音于云澈耳边响起。
“嘿……”被钉死在地,难以动弹半分的云澈嘴角咧开一个弧度,
“这才不过刚刚开始而已……”
“待不久之后,龙族那几条神极境的罪龙……
一个也……逃不掉!!
哦……对了……还有渊鬼……
嘿嘿……”
……
雾皇么……
画清影侧过清眸,望着那只几乎只存于古籍记载之中神极境渊兽,以及自渊雾之中徐徐露出轮廓的麟神之影,久久不语。
如若不是它,今天的事,本可以不用发生,但画彩璃也许将会彻底对命运妥协,选择遵从兄长之意,履行与殿九知的婚约……
现在画清影对这只渊兽麟神,以及它背后的【雾皇】,仍然存有余恨么?
答案是肯定的。
但唯有恨而无他么?
画清影不敢断定。
至少在画彩璃身上看到婉心的影子,画清影的内心,充斥的是欣慰,与欢喜。
殿泠春见此突临的异状,画清影那边也不再出剑,她也随之收回雷炎长绫。
殿罗祗等四位殿主处理完所有的折天剑影、剑罡之后,也是齐齐侧身望去——
雾——皇——寻——海,
万——灵——退——散。
渊兽麟神上空,一双灰色的渊尘所化的巨大而诡异的双眸徐徐睁开,遥遥望向画清影、殿罗祗几人。
不知是被毁天灭地的神极境之战吸引而来,又或是本来就在这条路上巡游。
“它……就是那于深渊万界传的沸沸扬扬的……雾海之皇?!”
森罗第七殿主殿施汶低声轻喃道。
他属于好奇心比较重的那一类人,曾听闻雾皇传闻,传闻伊始,殿施汶对此无稽之谈也不过是付之一笑,毫不感冒,
但耐不住随着时间的推移,传闻也变得越来越玄乎,越来越有鼻子有眼,连尊上对此都有些讳莫如深起来,
于是在闲暇时日,他便亲至雾海探查虚实,却久久未得雾皇与渊兽麟神的行踪,最后只落得个败兴而归。
不成想今时今日,竟在这般情况下与雾皇巧遇。
踏——
渊兽白泽身形前移,一步踏下,整个雾海大地都在隐隐地震颤。
它正前方不足十步的距离,便是云澈所在。
如若不管不问,那渊兽从他身上踩过,云澈将必死无疑。
“呵呵,让此子死于渊兽爪下,倒真是便宜他了。”殿罗祗对殿九知传音道,“九知,回来吧,不必再理会梦见渊的死活了,只要几位殿主缠住画清影,无人相救,他已是必死之身,我们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未能让你亲手报仇,叔父很是遗憾,但已经不值得为了杀他,而再让身为神子的你,亲自犯身险境了。”
闻言,殿九知只是脸色阴沉地低眉,未语也未动。
但未经过短短几秒钟的犹豫,殿九知便似下定了某个决心,五指缓缓收拢,周身闪动的雷光愈加璀璨——
咻——
他身影一晃,强顶着神极境渊兽的威压,向着云澈的急掠而去——
见此情景,殿罗祗双眼险些暴突出来,当即大喊道:
“九知!你小子究竟在干什么?!”
在他的认知里,殿九知绝不是如此莽撞失智,拿自已生命开玩笑的人,难道画彩璃之事对他的打击,竟可以深到如此地步么?
渊兽白泽见一只蚂蚁于身前跳动,顿时尾尖轻轻一甩,其上的一缕幽焰便直接掠出,朝着高速移动的殿九知袭杀而去——
危险临近,于电光火石之间,殿九知速度陡然暴增,雷影急掠,原地只留一道残影被那团散发着恐怖波动的幽焰击中。
身影再度一晃,殿九知已来到云澈身前。
在画清影、殿罗祗等一众森罗殿主的目光中,殿九知做出了一件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事——
拔出将云澈钉死在地的那杆长枪,殿九知一把扯过云澈的胳膊扛在肩上,而后飞速向远处掠去。
“……”云澈一阵沉默,他没有在殿九知身上感知到杀意,所以并未让白泽下死手阻拦于他。
他有些搞不懂这个人。
“为何要救我?”云澈疑惑的声音在殿九知耳边响起。
“……”良久的沉默之后,殿九知给了答案,“因为彩璃需要你。”
云澈:……
对于殿九知对彩璃的感情,云澈不理解,但深表尊重。
能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还能全心全意地为对方的期愿着想,这种纯粹到几乎变态的感情,真的是人类所能拥有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