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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方梨弯腰捡起刚刚被自己撕下那张胶带，重新贴回何秀的嘴上。
她跪在地上动弹不得，又不能呼喊求救，在这破败的厂房里，真就只能自生自灭。
能不能活命，得看天意。
做完这些，方梨的脸色更加平静。
她转身挽起池乘渊的手，“走吧，这个地方的空气太难闻，让人恶心。”
刚刚何秀的话在她的脑子里挥散不去，她想用这个动作做反击——让何秀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在她和池乘渊之间，她可以做主导者，并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不知道池乘渊是不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配合着任她挽着，一起走出了这件破败的废旧工厂。
所以令人作呕的空气，都被甩在了身后。
连同那些黑暗的过往。
工厂外，太阳正盛，把这里的荒芜照射得暖洋洋的，竟然看出几分生机。
还没走到车前，方梨突然停住了脚步。
胃里一阵难受，她稍微弯了一下身子，缓过来之后，鼻尖一酸。
池乘渊扶住她，“想哭吗，我的肩膀可以借你。”
又过了一会儿，方梨终于站直了身子，吸了吸鼻子，“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给你个惊喜不好吗？”
“这惊喜真的太大，我受不起。”
方梨心情复杂，此刻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一点精神都没有。
池乘渊直接把她拉入怀中，“绑架你和制造你爸妈车祸的事，何秀做得太天衣无缝，查不出半点漏洞，想要弄她，只能换一种方式，陈正伟借的高利贷不会放过他，我们这一顺水推舟，之后不论他们是死是活，我们都不会受牵连。”
要他俩以死偿命，也不能让方梨再陷入其中。
这已经是池乘渊能想到最好的方式。
“谢谢。”方梨只说了这两个字。
池乘渊笑了一下，“这样一句感谢就把我打发了？”
方梨没心情和他开玩笑，“就当我再欠你一次吧，反正债多了不愁。”
“我还真没想到，你今天挺勇敢。”池乘渊突然说。
方梨没明白他的意思，从他怀中挣脱，“难道你觉得我会心软，会放过何秀？”
池乘渊看着她，摇了摇头。
今天这样的场面，普通人看到一定吓得说不出话来。
可方梨呢，除了一开始的惊诧，竟然没有一丝害怕退却的意思，反而用她的方式，狠狠给了何秀一击。
算是报仇了吗，她也不知道，但起码……这已经是目前能做到的极限了。
“二十年的亲情，竟然如此荒诞。”方梨苦笑，觉得一切都像一场梦一般。
“他们会得到应得的惩罚，不会有翻身的机会，你也不必把自己一直困在其中，该走出来了。”
池乘渊难得温柔，耐心地劝方梨，“起码你还有奶奶，珍惜眼前人吧。”
说到这个，方梨突然想起来了，“糟糕，我今天答应了奶奶要回去吃饭的！”
本来从学校出来就该回花圃，没想到突然被池乘渊带来这里，完全打乱了她的计划。
“现在才四点，回去也来得及。”池乘渊看了一眼时间。
车就停在路边，从这里去花圃最多也不过半小时时间。
“那你送我回去吧。”方梨怕奶奶久等会担心她，有些着急。
池乘渊反倒很淡定，“你说去哪我就得带你去哪？我可不是你的免费司机。”
“那你想怎么样？”
“奶奶出院那天就让我去家里吃饭，但那天我有个重要的会推不掉，今天我有时间了。”
意思很明显，他要跟着方梨一起回家。
这可真是件让人尴尬的事。
方梨不好拒绝，咬咬牙同意了，“既然奶奶邀请了，那你今天和我一起回去吧，但你不许在她面前乱说话。”
“什么叫乱说话？”池乘渊明知故问，“你和奶奶说我是你男朋友的时候，可没征求我的同意，乱说话的人是你吧。”
他总是拿这件事揶揄方梨。
方梨懊恼极了，一时说错了话，又成了池乘渊拿捏自己的把柄。
“走吧，别让奶奶等急了，免得又担心你。”
池乘渊把去棠梨花圃当成了自然而然的事，仿佛是要回家一般。
方梨心里虽然有些别扭，却不得不承认，有他在身边，自己是能安心些。
不然最近发生那么多事，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奶奶了。
本来就是不擅长说谎的人，当着奶奶的面，更是不愿意做欺骗她的事。
回花圃的路上，池乘渊问，“奶奶平日里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方梨想了想，回答说，“奶奶以前是种茶的，后来开始种花，这一辈子都在和大自然打交道，特别喜欢的东西……”
说着，她苦笑了一下，“真是惭愧，除了花圃外，我竟然不知道奶奶喜欢什么，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方梨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全家人对她都是只付出，从不索取。
正因为从小得到的爱太多太满，她才会对这个世界抱有最大的善意，才会忘了人性本恶，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
“既然没有特别喜欢的，那我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准备了。”池乘渊说。
“准备什么？”方梨没明白他的意思。
池乘渊挂上蓝牙耳机，边开车边给助理打电话，“上次科创公司想要的天使投资可以答应，让他们给我准备一套按摩椅，要最新研发的那款，空调也要一套，三天内送到棠梨花圃的小渊安装好，还有……”
他声音沉了沉，“东郊的废弃仓库，找人去处理下。”
简单交代几句，助理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倒是方梨听这番话听得有些害怕。
前两句还在温和地说着准备礼物的事，后一句提到仓库时，平静中瞬间充满了狠辣。
池乘渊的一举一动让人捉摸不透，越是这样，就越是令人恐惧。
“你不用给花圃准备东西，奶奶知道了也不会收的。”方梨说。
“花圃小院环境虽好，设施还是简陋了些，天气慢慢热了起来，奶奶住在那里，没有空调怎么受得了，加上她的腿还没好全，按摩椅也是日常用得上的。”
池乘渊余光瞥了方梨一眼，“这是我给奶奶的礼物，你没权力拒绝。”
真霸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