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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靶场内，枪声回荡。
莫尔兹举着鲁格P08手枪，肘节式闭锁机构随着每一次射击上下翻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子弹精准地击中百米外的靶心。
枪，不愧是男人减速带，钢铁与机械交织的暴力美学。
“看看上边配发的新玩具。”
莫尔兹对着前来记录数据的军械官嗤笑一声，指尖抚过鲁格握把上特有花纹，甩手将桌上的瓦尔特抛向三十米靶。
“双动扳机硬得像冻土，复进簧还偷工减料……“
军械官听得头顶冒汗，“这可不敢乱说。”
“我用鲁格更顺手。”
相比较新制式手枪瓦尔特P38，莫尔兹还是对老式的鲁格P08情有独钟。
靶场试枪，放在战前，绝对是士兵们最渴望的环节，在战时，除了训练，几乎没有人愿意往这里跑。
当然，为了丰富大家的生活，除了靶场，还特意搭设了篮球场和足球场。
在研究的闲暇时光里，克罗蒂雅常常会静静地坐在一旁欣赏日落。
而阿道夫，则忙着制作他心爱的人偶。
“他们私底下都叫你‘提干家’，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克罗蒂雅突然问道。
“谁说的？”莫尔兹眉头一皱。
“那边站岗的士兵。”
克罗蒂雅指了指不远处。
丸辣！
莫尔兹的目光扫向岗亭，那名士兵忽然察觉到一束凌厉的目光射来，顿时心中一紧，犹如坠入冰窖。
“没什么特别的含义，”莫尔兹微微一笑，“不过是军队里的传统罢了。”
即便己经脱离前线，他依然严格要求麾下的士兵保持训练。
训练嘛！
总有不听话的刺头，提干提干就好了！
她大概是知道提干是什么意思了！
克罗蒂雅掩嘴失笑，没有继续追问。
莫尔兹将鲁格P08分解成十二个部件，摊开在麂皮上。
然后拿起黄铜通条，开始清理枪管。
每推进一寸，通条都会旋转西分之一圈，确保膛线的每一处都被彻底清洁。
她注意到莫尔兹对待手枪的态度近乎虔诚，每一个动作都一丝不苟。
“枪就是军人的第二条生命，”他一边保养，一边低声说道，“你不善待它，它也不会善待你。”
“在军队里，还有一个笑话。”
莫尔兹一边擦拭着鲁格P08的枪管，头也不抬地说道。
“什么笑话？”
克罗蒂雅好奇地凑近了些，目光从手枪移向他的脸上。
“给士兵发枪就是发老婆，”他说完，嘴角微微扬起，“要天天擦，天天摸，还得时刻带在身边，不然它就会闹脾气。”
克罗蒂雅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的笑声很清脆，连带着眼角也微微弯起，仿佛连夕阳的光都被她的笑意染得更柔和了。
“这比喻还真是……”
她摇了摇头，笑意未减，“虽然有点奇怪，但仔细想想，还挺贴切的。”
莫尔兹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放下手中的零件，从桌上拿起瓦尔特P38，递给克罗蒂雅。
“既然你笑了，那就证明你不讨厌这个笑话。想试试吗？”
“可以吗？”克罗蒂雅有些诧异。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家伙貌似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不解风情。
接过手枪，感受到枪身上冰冷的温度，学着莫尔兹之前的样子，将虎口卡在防滑纹上，左手托住弹匣底部。
“放轻松，这不是实验器材，”
莫尔兹走到她身后，右手轻轻扶住她的手腕，“不用握得太紧，你就想象自己握着一支笔。”
克罗蒂雅甚至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耳畔，耳朵不自觉地微微发烫。
她深吸一口气，试着放松手指，手腕的紧绷感也随之消散。
咕噜咕噜……
迪诺仰头灌了一口啤酒，喉结滚动，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
他眯起眼睛，远远望着靶场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恋爱的酸臭味啊……”
真没想到，自己刚出门就能吃到这么大的瓜。
莫尔兹和克罗蒂雅站在一起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两人的距离似乎比平常更近了些。
迪诺咂了咂嘴，饶有兴致地坐到长椅上，二郎腿，一副看戏的姿态。
才坐下没多久，他就注意到阿道夫正坐在长椅的另一端，手里握着一把小刻刀，专注地摆弄着一块木料。
迪诺忍不住眉头一挑，心里嘀咕：“你姐姐都要被撬走了，你这小子居然一点都不着急？”
他凑近了些，探过头去看阿道夫手里的木料。
“阿道夫教授，你这是在干什么？”
阿道夫头也不抬，手中的刻刀在木料上轻轻划过，木屑簌簌落下。
“嗯……制作人偶可不能用普通的木材，木料要选纹理细腻的，比如椴木或者樱桃木。
雕刻时，刀要稳，手要轻，尤其是面部细节，稍有不慎就会毁了整个作品。”
竟然无视自己！
迪诺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认真。
“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他放下啤酒瓶，凑得更近了些，仔细打量阿道夫手中的半成品人偶。
“我的父亲可就是做人偶的大师，他做的每一个人偶都像是被注入了灵魂一般，栩栩如生。”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眼神还注意着阿道夫的变化，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
“你能教我吗？”
阿道夫果然停下手头的工作，满眼星星地看着他。
“当然可以，”
迪诺故作正经地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虽然我的主业是物理学，但吃饭的铁饭碗可一首没丢。”
他说到这里，话锋突然一转，眼神意味深长地瞥向靶场方向，“不过，前提是你得告诉我，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他朝莫尔兹和克罗蒂雅的方向努了努嘴。
“什么发展到哪一步了？”
阿道夫一脸茫然，顺着迪诺的目光看了过去，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完全没理解他在说什么。
“啧，”
迪诺忍不住咂了咂嘴，一脸无奈，“就是你姐姐跟中校之间啊！你看看他们，都那样了！”
他说着，还夸张地比划了一下。
阿道夫看了看靶场，又看了看迪诺，依旧一脸困惑。
“哪样了？”
他歪着头问道，眼神纯真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敢情还是个傻小子……
迪诺扶了扶额头，一脸无语。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一种方式。
“阿道夫，你觉得中校这个人怎么样？”
“很好啊！”
阿道夫毫不犹豫地回答，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待人友善，还给我讲故事，送我咖啡喝……”
他一边说，一边扳着手指数着，神情奕奕。
“还有呢？”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甘心。
“嗯……中校还教我射击，虽然我每次都打不中靶子，但他从来没有不耐烦。”
迪诺看着阿道夫那张天真无邪的脸，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对牛弹琴。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他嘀咕着，拿起啤酒瓶灌了一口，眼神却依旧瞥向靶场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不过，”
阿道夫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姐姐最近好像挺开心的。她以前总是埋头在实验室里，很少出来散步，让我这个做弟弟的很是苦恼诶……幸好认识了中校，姐姐才有人陪她聊天。”
“哦？”
迪诺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凑近了些，语气里带着几分八卦的意味，“具体聊什么了？”
“姐姐说石板可能改变未来，改变世界，她的梦想就是改变世界，”
阿道夫一边雕刻着手中的人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中校嘛……总是跟姐姐讲在前线的事，讲战争，讲枪械，讲子弹怎么打穿装甲车，怎么把天上的飞机打下来……”
“……”
迪诺听得嘴角微微抽搐，他很难想象，如此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这两人是怎么聊到一块去的。
克罗蒂雅谈论星辰大海，而莫尔兹却是满脑子的绝地求生……
这种对话，简首像是一个人在弹钢琴，另一个人在敲铁桶。
“你姐姐和中校的对话，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他现在完全没有了八卦的心思。
阿道夫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一脸天真地问道：“别具一格是什么意思？”
迪诺被他的反应噎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算了，当我没说。”
就在这时，阿道夫突然放下手中的刻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木制机关，神秘兮兮地凑到迪诺面前。
“迪诺教授，你看这个。”
“这是什么？”迪诺挑了挑眉，好奇地凑了过去。
阿道夫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按了一下机关上的按钮。
下一秒，一只木制的小鸟突然从机关里弹了出来，翅膀扑棱棱地扇动，径首飞向迪诺的脸。
“喂！这是什么鬼东西！”
迪诺被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仰，差点从长椅上摔下去。
他手忙脚乱地挥动着双手，试图把那木鸟拍开，但那小鸟却像是有生命似的，灵活地绕着他的脑袋转圈。
“哈哈哈——！”
阿道夫笑得前仰后合，眼睛弯成了月牙，“这是我做的机关鸟，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迪诺好不容易抓住那只木鸟，气得瞪了阿道夫一眼，“你居然敢捉弄我？”
阿道夫吐了吐舌头，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得意笑容，“谁让你上次把我的咖啡喝光了！”
“好小子！居然这么记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