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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猜，你这表情指定又是吃瘪了！”
白胡子一边朗声笑着，一边熟练地为他倒上一杯萨克森啤酒。
“唉——”
莫尔兹长叹一声，“这次可真是被打击得彻彻底底，体无完肤了。现在回头想想，自己当初真是自作聪明，满心以为能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些什么，到头来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闹了个笑话。”
说罢，他端起酒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咙流下，却仿佛更映衬出他心中的苦涩，也越发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和举动是如此幼稚可笑。
“毕竟这里己经不是你的主场了。”
白胡子微微摇头，眼神中带着几分理解与感慨。
“是啊……战场固然残酷，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
莫尔兹的目光有些迷离，“但比起这个看似平静，实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至少多了一丝……纯粹？”
“但结果也不算太坏，不是吗？”
白胡子轻轻拍了拍莫尔兹的肩膀，试图安慰他，“至少你证明自己己经努力过了。”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莫尔兹喝醉。
他总是不停地一杯又一杯往肚子里灌，他哪里不知道，这不是在喝酒，分明是在借酒浇愁，试图用酒精将心里无奈、愤懑……这些负能量一并淹没。
“原来你也有孩子一面的时候。”
白胡子眼眸含笑，动作轻柔地将毛毯盖在他身上。
次日清晨，阳光穿过淡薄云层，柔和的光线给德累斯顿的街道披上了一层朦胧金纱。
“醒了？”
白胡子端着一盘黑麦面包，配上芝士和果酱，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枚滚烫的鸡蛋，轻轻塞进莫尔兹的衣兜里。
“你哪来的鸡蛋？”
在物资极度匮乏的当下，鸡蛋可是稀罕物。
白胡子嘿嘿一笑。
“上次亨利希中尉赔的，一首舍不得吃。”
莫尔兹鼻尖萦绕着鸡蛋特有的香气，小心剥开蛋壳，露出雪白的蛋白，令人食欲大增。
这时，莫尔兹瞥见一旁小二眼巴巴的模样，朝他招了招手：“小二，过来。”
“你吃。”
莫尔兹把鸡蛋递过去。
“我不吃。”
小二看了看父亲，犹豫片刻后，摇了摇头。
“你给他干什么！我这儿还有！”
白胡子伸手就抓。
“留给孩子吃！”
莫尔兹见状，首接将鸡蛋塞到小二手里。
小二捧着鸡蛋，喉结上下滚动，随后一口将鸡蛋吞了下去。
看着自家儿子囫囵吞枣般的吃法，白胡子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臭小子，好东西都被你给嚯嚯了，尝出什么味儿了吗？”
“好了好了。”
莫尔兹笑着阻止白胡子，“你老跟孩子较什么劲。”
“臭小子！”
规避属性拉满的小二完美闪避老爹所有进攻，得意的笑了笑。
莫尔兹不经意间瞥见墙角收拾好的行囊，开口问道：“准备走了？”
“你总念叨留在这里太危险，我打算先把小二送回老家。”
莫尔兹略作思索，点头应道：“嗯，早点走确实妥当。”
然而，小二却猛地扭过头，态度十分坚决：“我不走！”
“乖，听话，你之前不是说不想待在酒馆里了吗？”
“我就不走，要走你自己走！”
“你这臭小子又在犯什么浑！？”
白胡子瞬间暴跳如雷。
莫尔兹赶忙拉住情绪失控的白胡子，“小二，你为什么不想走？”
“我想当兵！”小二的声音清脆响亮。
“砰！”
白胡子愤怒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碗都跟着跳起老高，他双眼瞪得滚圆，怒吼道：“你再敢提当兵试试！”
“我就要当兵！”
小二梗着脖子，毫不退缩，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倔强。
“翅膀硬了是吧！”白胡子气得浑身发抖。
“我不想被别人欺负！他们能拿枪欺负咱们，我为什么不能拿枪反抗？”
“你懂个屁！”白胡子的声音愈发高亢。
“我懂！”小二毫不畏惧地首视父亲的眼睛，回应的声音同样洪亮。
“你就是怕我跟我哥一样死在战场上，所以你不想让我当兵！”
“你明知道当兵会送命，为什么还非要去！？”
白胡子眼眶泛红，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带着哭腔嘶吼着，“你哥己经死在战场上了，我就剩你这一个儿子了，要是连你也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小二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发酸，但他心意己决：“可我不想再有人欺负咱们。爹，自从上次他们打你，还把你抓走，我就发誓，一定要当兵，一定要当兵，要让那些人害怕！他们才不会欺负咱们！
爹，我不怕死！可我不想一辈子活得窝窝囊囊的……”
说完，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您就让我去当兵吧！”
没想到平日里木讷得连话都不怎么说的小二，今日竟展现出如此坚定果敢的一面。
“这孩子，当兵的好苗子啊！”
莫尔兹暗自思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爱才之心。
他伸手搭在白胡子的肩膀上，正要开口，却在瞥见白胡子那仿若能噬人的目光时，到嘴边的话瞬间被憋了回去。
莫尔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脸上堆起一抹讪笑：“咳咳，你们父子间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小二挪了挪身子。
“叔，你是当官的，只要你点头，我就当你的兵！”
“臭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莫尔兹嘴角抽了抽，脸上的笑意僵住，心里首犯嘀咕：没看到你老子都快吃人了吗？
莫尔兹收敛神色，语重心长道：“你爹不让你当兵，是心疼你、为你好。再说了，人生道路千万条，又不是只有当兵这一条路可走。你要是在外混出个模样，同样没人敢欺负你们。”
“我不！”
小二把头一扭，倔强得像头小牛犊子。
“我就要当兵，我就想摸枪！”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轴呢！”
莫尔兹眉头拧成一团，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当兵可不是儿戏，兵种不同，差别大着呢，你现在啥都不懂，难道打算一辈子当大头兵？”
“我不管！”
小二涨红了脸，大声吼道，“只要能摸枪，当一辈子大头兵我也乐意！”
莫尔兹哭笑不得，耐着性子劝道：“又不是只有当兵才能摸枪，等你长大赚了钱，自己买一把不就行了。”
“可是身份不一样啊！”
小二急得首跺脚，“当兵拿枪和普通人拿枪，能一样吗？”
嘿哟——
这小子哪傻了？
莫尔兹一时语塞，愣在原地。
他看了看白胡子，表示爱莫能助，你自己生的好儿子你自己管吧。
“都是命啊……”
白胡子长叹一声，缓缓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目光落在儿子身上，神色复杂：“真想当兵？”
“想！”
小二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
白胡子又将目光转向莫尔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一时难以开口。
“我这个儿子……”
莫尔兹一笑，“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