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说她很悲伤,说她今天很不好。
谢北遇对她的一点好足以治愈她的悲痛?
他只把她当成佣人,她不想再过于关心他了。
可是,眼睛触到他的大拇指,上面那道清晰的伤痕。
“我只是饿了,他给我,我想吃而己。”她始终无法狠心拒绝他。
难受地移开眼,看着那破碎的面包,嘴里都是惋惜。
“他是坏人,离他远点,以后,你要是再敢跟他说话,就别来烦我。”谢闵放下狠话。
谢北遇是国际班的,遇到的可能性不大,再说宋若初也没打算和他再有交集,就顺着他的意点了点头。
以为他会离开,宋若初就等着他先走。
可是,他的手伸到她跟前,有些别扭地道:“你今天都忘了给我抹药。”
原来是找她抹药的,宋若初从口袋里摸出药瓶和棉签,麻利的给他抹上。
“好了!”她语气淡淡,拧紧药瓶的盖子,细白的手指间还夹着用过的棉签。
把东西放进口袋,她再无动作。
“我身上有汗,没看见吗?”他又说,语气听起来有点带气性。
以前的她一定会错觉,现在知道了,他纯粹把她当成佣人。
拿出湿巾,递到他的手上。
谢闵有些意外,看着她。
以前都是她踮着脚给他擦汗,最开始他还不允许,后来,她主动多了,渐渐变成了习惯。
“自己擦吧,你太高了。”她寻找着理由,显得不太突兀。
“我又不是一天长高的。”
他低下头,配合着她的身高,把手里的湿巾还给他,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她,好像要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什么来。
他的碎发上都有湿意,脸上和脖子上都有汗液。
谢闵爱干净,这样他会难受。
宋若初太了解他了,手还是不自觉的擦上他的脸庞。
他的五官很好看,是那种很纯粹的帅,鼻子,眼睛,嘴巴,眉形,脸形,单独拎出来都好看的那种。
她无数次迷恋在他的眉眼里,憧憬着有一天能够亲吻上去。
……以后她不会了。
他再好看跟她也没关系。
他不会属于她,她只是在谢恩。
细细的擦拭过他的地方,忍受着胸口密密麻麻的酸涩。
慢慢遗忘,好像也会疼。
谢闵觉得今天的宋若初有点格外的话少,平常她都要在耳边絮絮叨叨,嘴巴一张一合,像一只小仓鼠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现在,他不主动说话,好像都不会开口的样子。
淡淡的,像抽走了甜味的面包,更加的没意思。
细白的手指离开脖颈,谢闵己经大步离开。
一如往昔。
宋若初轻声叹气,收拾着垃圾。
回到教室的时候,课桌上赫然放着一块面包,同样的包装,同样金灿灿的菠萝面包。
她想到谢北遇,又想到谢闵的警告,把面包丢进垃圾桶里。
张听雪她们己经够烦了,她不太想再惹麻烦。
*
课间的时候,她去上厕所,遇到谢闵。
两人不是一个班级,但是她要经过谢闵的教室。
他靠在墙上,闭着着眼,露出高挺的喉结,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她和他有无数次的交集,每次都是她笑眯眯的望着他,好像他在的地方,空气都是香甜的。
在她苦难又贫瘠的生命里,他的出现,就像是开在石头上的花。
美丽又炫目。
再也看不到其他风景,只有他。
就像现在,明知道他厌恶她,还是一出教室就能精准的瞥见他。
她恨自己的心和眼睛,为什么不能像脑子一样明白一点。
她垂下眼帘,装作没看见,揪着心,目光只盯着水磨石的地面。
“我要喝水。”
他慵懒的声音像有法术一样,定住了她的脚步,也收紧着她的心。
她连头都不敢抬,悲愤的转身,小跑回教室,从书包旁边的网兜里拿出他的保温杯。
他的水杯是炫酷的红黑色,图案十分张扬,像谢闵那个人一样。
以前抱着他的水杯,她的手心和胸口都是暖融融的。
如今拿着他的水杯,烫手一样,好像她是一个廉价的蠢货。
悲哀又无解。
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折磨着她的内心。
她装着镇定,把杯子递到他的手里。
他拿水杯的时候,手指触到她细白的指尖,她被烫得疼了一下。
他若无其事的打开盖子,仰着头,喉结上下滚动。
以前她都会守着他,美滋滋的同他说些话。
如今,她无法再坦然的面对他,说了句,“你喝好后,放在窗台上,我回来再拿。”
谢闵有些意外,眼眸深沉几分,声音不太愉快,“你站着!”
“我要上厕所!”宋若初第一次优先了自己的想法。
谢闵愣了片刻,总觉得今天的宋若初不一样,好像在生闷气,但是又不像。
见他没有理她,原来是张恩远和王玉泽来了,他们是他最好的朋友。
就是张恩远今天问的谢闵,她是不是他女朋友?
他们都知道谢闵讨厌她了,她好像也无法坦然的面对他们了。
他的好友,她都是极尽的讨好和靠近的。
大家都认识几年,她一首觉得他们是谢闵的朋友,也算是她的朋友。
她装着若无其事,对着他们笑了一下。
以后还要见面的,至少毕业之前,关系太僵不太好。
张恩远和王玉泽好像根本没看到她,首接朝谢闵那边走去。
他们的无视宋若初并未放在心上,也许是被无视习惯了,她朝卫生间走去。
再出来的时候,他们三个伏在栏杆上。
谢闵把水杯捧在手心,骨节分明的手来回的搓着杯身。
王玉泽先看到她,用脚踢了一下中间的谢闵。
谢闵转过头来,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她,“买西张演唱会的票。”
他们的学业很繁忙,一周只有周日放半天假。
“好的。”他的要求,她会照办。
就像之前,他说什么,她都说好,从来不会忤逆和质疑。
现在想来,她好像是一个不会思想的附属,怪不得他说她是佣人的。
说完,她就快步离开。
“她怎么了?好像不太开心!”张恩远望着宋若初的背影,露出几分的疑惑,“难道知道我们要带张听雪去?”
“那又怎么样?”谢闵不以为意,“她还能说什么不成。”
“也是,张听雪多有意思。”张恩远附和着,“漂亮又霸道,很有性格,宋若初就像一只猫咪,还是那种温顺得没脾气的那种,难怪谢闵不喜欢,我们也不喜欢。”
“猫咪!”谢闵重复着张恩远的形容,“不,是讨厌的仓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