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薄荷糖

第十章夜校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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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青山薄荷糖
作者:
芸芸之一
本章字数:
2850
更新时间:
2025-04-02

"我...我不行..."姜晓兰结结巴巴地说。

"我看行!"刘支书一锤定音,"宋卫东当你的助手,他认字多。"

散会后,刘彩凤立刻冲到父亲身边,声音大得故意让所有人听见:"爹!我也要当老师!我比城里人差哪儿了?"

刘支书皱眉:"你凑什么热闹!"

姜晓兰低着头快步走开,却听见身后传来宋卫东坚定的声音:"支书,彩凤读过初中,可以帮忙。"

她回头,正好对上宋卫东的目光。他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歉意。姜晓兰明白,他这是在缓和与刘家的关系。她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泛起一丝酸涩。

夜校开课那天,姜晓兰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大队部临时腾出的教室里挤满了人,有六七十岁的老汉,也有十几岁的半大孩子,个个好奇地盯着她,像是看什么稀罕物。

"同...同志们好..."姜晓兰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大声点!听不见!"后排有人喊。

姜晓兰的脸烧得通红,正不知所措,宋卫东大步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毛主席万岁"五个大字。

"今天先学这五个字。"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姜老师会教大家怎么写。"

有了宋卫东的开场,姜晓兰渐渐找回了自信。她开始讲解笔画顺序,走到学员中间手把手地教。令她惊讶的是,刘彩凤居然也认真地在学,虽然每次目光相遇都会翻个白眼。

课间休息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拉住姜晓兰的手:"闺女,我七十岁了,第一次会写自己的名字,谢谢你啊!"老人浑浊的眼里闪着泪光。

那一刻,姜晓兰突然觉得,下乡以来所有的苦都值了。她看向正在帮小孩纠正握笔姿势的宋卫东,发现他也正望着她,两人相视一笑,教室里嘈杂的人声仿佛都远去了。

夜校结束后,姜晓兰留下来整理教具。宋卫东去送最后几个学员,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面上画出一个明亮的方块。

"装什么好人!"刘彩凤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姜晓兰抬头,看见她叉着腰站在那里,眼里满是敌意。

"我没有装..."姜晓兰放下手中的粉笔。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刘彩凤逼近一步,"借着夜校勾引卫东哥,等回城名额下来就一脚踢开他,是不是?"

姜晓兰气得浑身发抖:"你胡说!"

"我胡说?"刘彩凤冷笑,"全村谁不知道你爸在城里活动,要把你弄回去?卫东哥傻,我可不傻!"

姜晓兰如遭雷击。她父亲确实在最近的信中提过正在想办法,但这事她连周雪都没告诉,刘彩凤怎么会知道?

"我...我不会..."她声音微弱得自己都听不见。

"走着瞧!"刘彩凤甩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姜晓兰瘫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混乱。回城是她一首盼望的,可为什么现在想到要离开青山大队,离开...宋卫东,心会这么痛?

吱呀一声,门又开了。姜晓兰以为是刘彩凤回来继续吵架,抬头却看见宋卫东站在那里,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怎么了?"他走近,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彩凤又找你麻烦了?"

姜晓兰摇摇头,突然问:"如果...如果我真的能回城,你觉得我该回去吗?"

宋卫东僵住了,手中的粉笔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白色粉笔滚了一地。两人蹲下去捡,手指在月光下同时碰到同一支粉笔。

"我..."宋卫东的声音哑得不像话,"我希望你..."

话没说完,窗外突然传来刘支书的吼声:"卫东!死哪儿去了?县里来人了,等着看你的实验田呢!"

宋卫东无奈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姜晓兰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她心碎。门关上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室里格外刺耳。

姜晓兰慢慢捡起最后一支粉笔,发现它己经断成了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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