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事业的第二春
惊得倒不是敬王为何要这样做,而是怎么到了现在才动手。要知道这年头,五十多岁的老头已经和身入半土没什么区别。
难不成是老了之后,焕发了事业的第二春?
黎昭一点惊奇都没有,脑子里反而是各种各样的吐槽,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着,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
若是失败了,就是拉着全家一起下葬。若是成功了,结局也就那样,不出众人所料……
一点都没有被逼宫的紧切感,秦王府反倒是一片灯火通明,只有温酒一个人闷闷不乐,嘴里不停念叨着:“我师姐是不是死了?”
有好奇的循声看过去,一看是他,又不动弹了。
“连翘姐,他这样真的没事吗,不是说鄢首领她……”密林内,白苏的声音不算小也不算大,正字字分明地落进连翘的耳朵里。
简短的一句话只在脑子里滚了一圈,连翘脱口而出:“这不是鄢首领嫌麻烦,不让我们说出来?再说了,她那种手眼通天的人……要是连宫里都逃不出来……”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当然,死是没这么简单的。当时的境况称不上多好,即便手里没几个能使唤得动的,但不想自己染一身的腥,明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所以几个人装模作样地把鄢凌捆了,最后趁着其余人不注意的时候,把她放在镇抚司。
“首领啊,属下多有得罪,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啊。”眼里没有一点的光芒,全是对生存的渴望。
鄢凌的本事他们都见过,能一言不合就把人砍死,这时候不求饶难道要等着被砍吗?尤其是几个人还不熟悉,更遑论能在这人手底下保下一条命来。
“这是自然,各位的恩情我不会忘得。”拆下手腕的麻绳,她一双调笑的眼睛扫视众人,“不过各位瞧着……怎地不太眼熟,像是之前没见过呢。”
当然,世间也不都是贪生怕死之人,有的是人忠心耿耿,如同伥鬼一般。
“得罪了。”好在这人还算讲究,知道提前招呼一声,而后毫不犹豫地将匕首刺进她的胸膛。
“什么?”鄢凌只愣了一瞬,紧接着反应过来,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刺客,留给他一个捉摸不定的眼神。
刺客收了刀,在胸口的衣服擦了又擦,像是沾到什么脏东西一般。
“这刀上我淬了毒,相信他活不了多久。”
都刺进胸口,大片大片的血花崩裂开来,洇湿了鄢凌的衣服。她整个人倒在地上,如同一朵枯萎的玫瑰花,眼底满无鲜艳的底色。
“就这样死了?”还有人觉得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感到后怕,怕曾经的骁龙卫首领死而复生,更怕有人来找自己的麻烦。
当然,这些事情都可以让敬王自己推出去,毕竟现在他才是这个皇宫的主人。
事情的进展总是要超脱人的预料,这边宫里是觉得鄢凌死了,而宫外还没具体的消息,只知道人还在宫里,于是下意识以为她还活着。两边就这样产生一个小小的闹剧。
矛盾会慢慢地变大,闹剧自然也不会置身事外。
几乎不会有人认为敬王会即位,尤其是玉玺已经提前被褚云霁偷了出来。
李德福早就死了,死在永元帝离世的第二个白天,他说着令人感到费解的话,自己悄无声息地走了。
黎昭并非只有他一个可以通信的人,只是日子长了,还是想念起李德福的好来,至少这人良心过得去,不会干出收钱不办事这样的混账事来。
“如今宫里是什么境况?”她的问题无人可以回答,不得不说敬王还是有些本事,一进了宫,就将曾经筛子一般的皇宫整治地井井有条,要不是身份不合适,她反而觉得敬王会比褚云朔更适合当这个皇帝。
一天没有消息就罢了,勉强能糊弄过去,可一直没有消息,黎昭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和之前刘家败落的时候一模一样,远离权力的中心,最后自己深陷其中,成了新帝的眼中刺、肉中钉。
最后的下场不用明说,她自己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或许自己能侥幸保下一条命,但其他人呢?
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熟悉但久违的人来了——叶灵均。
三年过去,他早就脱了一身的稚气,整个人看起来可靠许多。也许真的是少了那一份年轻的傲气与活泼,黎昭看他的眼神竟多了一丝难过与怜悯。
是这样的吗?
不该是这样的。失去丈夫之后,付雪婵也不像往常那样热爱八卦,整个人沉默起来,像一根什么都不会的木偶一般,出了孝期就开始给叶灵均找好人家,也没有太多的反对,几乎是一瞬间就接受了结果。
“我会照顾好她,还请岳父母放心。”
对方是顶好的人家,也不知道曾经他与玉京子那些事,只是看到叶家教养不错,家庭简单,以后女儿嫁过去也不会收到公婆的磋磨,就这样定下了婚事。不巧碰上了国孝,因此耽搁了一年又一年,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婚。
“现在会是我想要的结果吗?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他摇着头,眼底一片灰白,看不清一丝光彩,“或许我和天底下的人没有任何区别,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不同的是,也许史书会记下自己的名字而已,反正没有多大的区别。
他这样想着,整个人萎靡下来,眼里满是对过于的怀念。
“我总觉得自己担不起将军这个位子。”他说,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霎时间垂下来,“我在战场上看到了许多人,他们和我长着同样的黑发,同样的黑色眼珠,说着同样的语言,可我还是用力挥刀,将他们都杀的干干净净。这对吗?明明……”
没过一会儿,叶灵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还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他声音低沉:“我们真的是敌人吗?我不止一次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