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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不会吧？
“阿姐，若是你都不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那我可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褚云霄这样哀求着黎昭，水润的眸子看得人不免怜惜。
黎昭长叹一口气，她放下手中的医书，缓缓开口：“当年的事情我不好给你说的太明白。因为我自己也有许多想不明白的地方。”
“不过我还记得这样一件事，就是当年母后并未阻止祥嫔娘娘来看你，但她来看过你之后，你就失踪了，最后是在井边找到的你们。当时事情闹得很大，连镇抚司都进了后宫来寻你，父皇的起居注里，想必也记载了这件事。”
语毕，褚云霄陷入深沉的思考中，黎昭说的这些他全无印象，难道自己的生母真是这种人？
正思忖着，莺儿已经将起居注带了过来，上面的的确确记了这样一件事，还不忘写上先皇后“心急如焚”。
这样一看，究竟谁才是生母，一目了然。
但，那些太监说的有理有据，甚至连具体的时辰都能对得上，这又该怎么解释？
“这件事确实发生过。”黎昭于心不忍，还是选择将事情的真相和盘托出：“当年母后与父皇合计过，因为祥嫔娘娘有了身孕，毕竟是皇嗣，马虎不得。而且母后早就不能生育，父皇便想着让祥娘娘这一胎交给母后来抚养。之后就是你听到的那些，祥娘娘是嫔位，按理说她宫女出身，是做不到这个位子的，只是最后突然疯了，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其实也不难猜，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失去了生活唯一的指望，怎么会不疯呢？
那剩下的事情也就很好解释了，疯了之后想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这里，最后误打误撞将一口水井视作生命的出路，母子二人险些溺死在里面。
这一点不难猜。
但黎昭不知道该怎么跟褚云霄去说，总不能去说他的母亲差点将他淹死？
当着人家的面去责怪别人的母亲，这样的行为可不大好。
“母亲疯了，还想将我淹死？”褚云霄一脸失落，甚至可以说是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
难道自己不是她的孩子吗？
为什么要送自己上路，如果没有人发现他，如果……
接下来的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忽然间，褚云霄有些埋怨那几个说漏嘴的太监了，要不是他们说什么先皇后脾气暴虐，苛待自己的生母，那自己也不会……
如果现在和黎昭闹了什么不愉快，难保朝堂上不会有人为难自己，到时候只会更难。
“这些话儿我不好说，祥娘娘毕竟是我的庶母，我若是要说她的什么不是，可就是大不敬了。”黎昭斟酌着字句，语气尽量委婉些，生怕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让他闹了些小脾气来。
还政是肯定要还的，问题的难点就在于该怎么还，万一一个不小心，可就是要流血了，她暂时还不想过上梦中的惨剧。
“阿姐，你要不再告诉我一点吧，我是真的好奇，因为这件事儿就你和莺儿姐姐最清楚，其他人杂七杂八的一说，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褚云霄还在哀求，黎昭心里有些触动。
但真相就是她知道的那一点点，剩下的可能就是胡编乱造了，而且祥嫔走得太突然，忽然暴毙而亡，这里面的关系利害可不是两张嘴能说的明白的。
倒不是之前的事情无从查起，只是有人来问你：昨晚晚上喝了多少水，怕是谁都记不得，更别说一个早早疯了的女人。
“届时各种各样的话一堆上来，只怕你我之间要有了隔阂。但更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当年的事情，能有几个人说得明白？你我都不是局中人，若是今日我说祥娘娘带你跳了井，明日便会有人说是我逼迫了祥娘娘，这时候又该怎么算呢？”在黎昭的三言两语之下，褚云霄罕见地沉默了。
是啊，到时候又该怎么证明呢？
该怎么证明自己的无辜，还是无罪，亦或是有罪，所有的一切都只在两三个人的嘴巴上，一张一合之间会是真相吗？
只怕这里面真真假假，没有几个能说得明白。
“可我不甘心。”他试图坐着最后的狡辩。
黎昭点头，道：“我知道你的不甘心，可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剩下的话我就不好说了，再说下去，怕是有人要状告我不敬先帝，来索我的命了。”
点到为止即可，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
褚云霄心中讶然，头一次觉得自己全心全意信任的长姐也会在这个时候反抗，甚至可以说是蒙骗自己，为什么？
难道沾染了权力这种东西，所有的真心都变成了假意？
不，不会的吧……褚云霄心里有些不确定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还没有这样的不堪，这样的脆弱。
但他依旧不甘心，可如果现在和黎昭起了冲突，后果他心里明白……如果不闹个明白，他更不甘心了。
碍于眼前的境况，褚云霄还是选择忍了下来，只吩咐了几个人私底下偷偷摸摸去查这件事。
宫里上上下下有哪个不认识秦王的，不到两个时辰，这丁点子大的消息就传到黎昭的耳朵里。
“殿下，陛下这样……”白苏心中隐隐担忧，现在就闹掰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而且褚云霄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若是真为了这样一件事闹得双方到死不想往来，可就真的因小失大了。
黎昭却不觉得有什么，只说：“陛下能有这份心思，不就是意味他现在不想受着我的管制？那倒也好，杯酒释兵权，咱们王府能落得这样的结果，也是烧香拜佛求来的。”
但有的时候，不是自己不想做就能够不做的，坐到这个位子，底下盯着的人太多，稍有不慎就会让自己掉到深渊里去，所以这个时候的黎昭小心翼翼，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少走动也少说话，尽量不让人挑出错误来。
不过大部分时候，不是自己不想做，麻烦就不会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