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陈啊,这刚好到饭点了,走,去阿姨家,阿姨给你做红烧肉。”
贺兰香说着指了指盆里的筒子骨和五花肉,“这是熙熙特意给你留的。”
陈宇闻言看向云熙,心里一股暖流划过,原来被人惦记的感觉是这么温暖又幸福。
陈宇帮着云熙清理干净肉摊,将案板擦拭得发亮,把刀具摆放整齐,地上的血迹也冲洗得不见痕迹。
随后他跟着云熙他们离开了菜市场。
云熙骑着三轮车载着贺兰香走在前面,三轮车“突突突”地响着,在平坦的路上稳稳前行。
微风轻拂,云熙的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她不时偏头和身后的贺兰香说着什么,贺兰香嘴角上扬,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意,回应着云熙的话。
陈宇骑着一辆自行车跟在后面,车轮滚滚,带起路边的些许尘土。
他看着前方的两人,心中涌起一种温暖的感觉。
夕阳把三轮车的影子拉得老长,贺兰香坐在车斗里摞起的空塑料筐上,手里攥着的那把芹菜随着颠簸一甩一甩。
云熙在前头蹬车,脖颈后面细碎的绒毛被汗水黏成小卷,偶尔回头能看见陈宇骑着辆老式二八自行车,灰色风衣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张的帆。
“小陈啊,”贺兰香突然扭头喊,“骑过东路桥头那个大坡没?”
陈宇慌忙捏闸,自行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没...没有。”
“那你等会儿可扶稳了!”贺兰香一拍大腿,“去年有个卖豆腐的小伙在那儿摔得,哎呦喂——”
“妈!”云熙猛地一蹬踏板,“您别吓唬人!”
她转头看见陈宇的耳尖红得能滴血,忍不住抿嘴笑了。
这人解剖台上稳如泰山,听到点家长里短倒慌得车把都打晃。
拐进小巷时,三轮车突然咯噔一下。
陈宇眼看着云熙整个人弹起来又落回去,车斗里那盆筒子骨差点飞出去。
他干嘛骑车上前下意识伸手去扶,指尖刚碰到塑料盆边,贺兰香就"啪"地打在他手背上。
“傻小子,扶什么盆啊!”贺兰香瞪着眼,“你好好骑车,路不平别摔着就行!”
三轮车猛地一歪。
云熙差点从座位上滑下去,腰间却多了只温热的手掌。
陈宇单手扶着车把,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后背,自行车轮子几乎贴着三轮车的橡胶轮胎转。
夕阳从两人之间的缝隙漏下来,在地上投出交错的影子。
云熙扭头眨着桃花眼看着陈宇,这人怪贴心的嘞!
“谢谢!”
“没关系!”陈宇淡淡一笑道。
“阿姨,”陈宇的声音在颠簸中有些发颤,“做红烧肉五花肉...要切多大块?”
贺兰香眉毛扬得老高:“你会做饭?”
“会一点。”自行车链条咔咔响着,陈宇的袖口己经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在警校经常帮厨...”
云熙突然想起什么,扭头看他:“你们警校教解剖也教切土豆丝?”
“不教。”陈宇嘴角微微上扬,“但切过...嗯...某些组织后,土豆丝能切得跟头发似的细。”
贺兰香手里的芹菜掉在车斗里。
三轮车正好碾过石子路,老太太趁机假装没听见后半句,弯腰去捡菜时嘟囔着:“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净说些瘆人的...”
老式居民楼的灯光次第亮起。
云熙锁三轮车时,看见陈宇正仰头望着她家阳台——那里挂着成串的干辣椒和两件她的旧围裙,在风里轻轻晃荡。
“发什么呆呢?”她捅捅他胳膊。
陈宇推了推眼镜:“没什么。”
云熙带着陈宇上了二楼最东边的一间房屋,“这是我爸当年在屠宰场工作时分配的房子,他顶替的是我外公的工作。
后来他下岗了,厂里念在我外公和我爸为厂里做过贡献,也没有将房子收回去。
现在这房子就我和我妈两个人住。”云熙边开门边解释着。
走进屋里,云熙打开灯,屋内的布置简单而温馨。
一张旧沙发摆在客厅中央,旁边是一台有些年头的电视机。
墙上挂着云熙一家的老照片,照片里的人笑容灿烂。
贺兰香径首走向厨房,开始准备做红烧肉。
云熙则招呼陈宇坐下,给他倒了杯水。
陈宇坐在沙发上,目光在屋子里扫视着,感受着这份平凡生活的烟火气。
“小陈啊,你就坐着歇会儿,等会儿尝尝阿姨的手艺。”贺兰香在厨房喊道。
陈宇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云熙身上。
云熙坐在他对面,正摆弄着电视遥控器,她的侧脸在暖黄色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
陈宇的心突然跳得快了些,他清了清嗓子,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在这时,厨房传来贺兰香的喊声:“熙熙,来帮妈搭把手。”
云熙起身走进厨房,留下陈宇一个人坐在客厅。
他独自坐在客厅里,突然间觉得有些无聊。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到了电视机旁边的墙上,那里悬挂着一些老照片。
这些照片显然有些年头了,边框己经微微泛黄,但照片中的影像却依然清晰可见。
陈宇慢慢地站起身来,踱步走到电视机旁,驻足凝视着那些老照片。
其中有一张是云熙两三岁时的照片,她那可爱的小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有一张是云熙六七岁时的照片,她站在一棵桃树下,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还有一张是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上长相英俊又带着些书卷气的男人想来就是云熙的爸爸了。
他很难想到,这个长相斯文的人身份居然是屠夫,这反差感还真是让人意外。
“在看什么?”云熙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突然开口道。
“在看你时候的照片,你爸妈一定很爱你吧!”陈宇淡淡一笑道。
“那当然,我爸和我妈就只有我一个女儿。”云熙得意地说道,“你爸妈也一定很爱你吧,毕竟你这么优秀。”
陈宇闻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没有回答云熙的话。
“云熙,你们家...很暖和!”
陈宇说着朝厨房的方向看去,厨房窗户蒙着层雾气,能看见贺兰香模糊的身影在里面忙活。
抽油烟机轰隆隆响起来,葱姜下锅的"滋啦"声隔着玻璃传来,带着人间烟火特有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