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渊年少丧父,家中只有一个长年患病的老母亲与其相依为命,因为家里实在是没钱供他上书院的原因,他便自己想办法在书院谋了个扫地端茶倒水的活,以便于他能够在干活之余偷听书院先生讲课。
读书向来乏味,世家子弟有名师教导,尚且不能有所成就,陆九渊在如此恶劣环境之下,却能够有此才华,虞乔晚对此人很难不产生一些好感。
此时,马车驶入一条小巷,道路不再是平坦的官道,车身开始颠簸起来,虞乔晚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一个没坐稳,身子往前倾去。
玉婵在车外听见自家小姐闷哼一声,心中不禁觉得有些着急,只瞧她连忙掀开车帘,便扶着车厢跨了上去:“郡主,您没事吧?”
虞乔晚被撞得脑袋脑袋发晕,但瞧她如此担心,她还是皱着眉头,摆摆手道:“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玉婵瞧她嘴硬,也没揭穿她,只是抿了抿唇,回答道:“马夫刚刚才转弯,如今刚好到了村口,离陆公子家还有一段距离,马车可能没办法进去,郡主您需要下来走一段路。”
虞乔晚了然,并不觉得有什么,只瞧她扶了扶衣服上的褶皱,便要下车。
玉婵瞧见了,心里却满是心疼,她家郡主乃是京都贵女,何必为了一个小小书生受这种苦,这般想着,玉婵眼里满是不赞同:“郡主,您身份尊贵,随便派个人来,己经是很给那书生面子了,何苦自己亲自来这一趟。”
虞乔晚瞧她如此天真,不由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傻姑娘,你总是担心我吃亏干什么,你看看你家小姐我什么时候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了。”
“就现在呀。”玉婵瞧她骂自己傻,不禁反驳了句,声音小小声的,但还是能听出她的不满来。
虞乔晚无奈摇了摇头,只耐心解释道:“你家小姐我可没有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的臭毛病,只是文人多有傲骨,我若不亲自去找他,他定会觉得我轻视于他,不肯归顺于我。”
玉婵挑眉,眼眸中满是不信:“这怎么可能,那姓陆的书生,若是不想被大公子一首榨干的话,他能仰仗的便只有郡主您了。”
虞乔晚摇头,语气中满是不赞同:“你说的固然是对的,可是你忘了,这世间有些人宁可被饿死,也不愿丢了脊梁骨,我亲自去与派人去完全是两种态度,前者表明我对他怀有尊重与欣赏,给予了他才学莫大的肯定,而后者的我却显得有些高高在上,一副我施舍了你,你就一定要回报我的强迫感,这样的行为即使我得到他的忠诚也是短暂的,说不定他一招得势,不但对我没有丝毫的感激,还反咬我一口。”
玉婵听了虞乔晚这番话,不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郡主还是您厉害,我都不懂这些”
虞乔晚笑了笑,不再言语,扶着玉婵的手便下了马车。
陆家村乃是京郊东部的一个小村落,平日里头也没见过什么贵人,这会瞧见虞乔晚头戴一支碧绿玲珑簪,身着一袭翡翠绿烟撒花襦裙,周围还有十几个奴仆护着她,全部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喂,小妹,你消息最是灵通了,你可知道这是哪家的贵人,怎么看着如此富贵?”
“啧,死八婆你可真高看我,贵人的事我怎么知道,不过我偷偷的听见她的侍女喊她为郡主,来咱们这小地方,怕是得有大事,你可别乱说话知道吗?要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哎,我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郡主是什么?她比公主还厉害吗?”
陆小妹气急,瞪了她一眼,便狠狠踩了她一脚:“闭嘴吧你,这一天天的,你就嫌自己活的长是不是。”
王花见她骂自己也没有生气,只瞧她仍旧傻兮兮的朝她嘿嘿一笑,
虞乔晚瞧她俩个实在是有趣的很,招了招手便让桃红把她俩带了过来,想让她们给她指路去陆九渊的家。
陆小妹瞧见贵人身边的侍女竟然跑到自己身边来,一时间竟心乱如麻,拉着王花的手便一起跪了下去:“侍女姐姐,她就是个傻的,你让郡主不要杀她好不好,我把我存的钱都给你。”
她说话的速度极快,没一会便抖嗦着手把自己存了许久的铜钱全部掏出。
桃红被她这模样给逗笑了,只瞧她弯着腰,便和善的把两人扶起:“别怕,我家主子没想要你们两人的命,只是想让你们带个路去陆九渊的家。”
陆小妹听她这么说,顿时松下一口气来,眼尖的,她瞧见王花又想要说话,连忙把她的嘴给死死按住,免得她又问出一些傻话来。
一路上,陆小花紧张的跟个鹌鹑蛋一样,连句话都不敢说,与之对比之下那个瞧起来痴痴傻傻的王花简首不要太轻松。
这不,她眼瞧着虞乔晚不像是会乱打人的性子,抓住陆小妹没空管她的缝隙便向虞乔晚打听了起来:“郡主,陆九渊家穷死了,你找他干什么?莫不你喜欢他,便想着嫁给他吧。”
虞乔晚掀开眼皮瞧了她一眼,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种想法,虽说她确实是对陆九渊有着几分欣赏,但她绝对没有嫁给他的想法,毕竟陆九渊除了一身才华能看之外,就没有能入虞乔晚眼的。
王花瞧她眼神怪异,以为是自己猜对了她心中所想,音量纵然挺高,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郡主你莫不是疯了不成,那陆九渊家穷的就快要啃树皮了,你就算瞧他长的俊也不能嫁给他呀,再说了你的身份这般高,要是实在喜欢长的好看的郎君,你偷偷找个地方养个十几二十个面首也没人敢揭露你呀,何必如此想不开给自己找个负担呢?”
虞乔晚被她的话弄的哭笑不得,只瞧她摇了摇头,便用手指了指玉婵手上拿着的诗文,温声解释道:“姑娘你想多了,我早便有了意中人,对这陆书生实在是挺不起兴趣,此次前来也不过无意间瞧了他写的几篇诗文,觉得有意思极了,便想让他为我解惑一二。”
王花听她如此说,心下不禁松下一口气来,可是待她反应过来后,她刚刚说了什么后,脸上不禁满是震惊:“你说什么?你说你是来问陆九渊诗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