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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市郊外的风力发电场笼罩在清晨的薄雾中，二十座风机像一群醉汉般歪歪斜斜地静止着。
孔星洛站在控制室门口，手里攥着一桶油漆，桶身上“躺平绿”三个大字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荧光。
孔星洛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崭新的工装连体裤，背后用荧光涂料喷着“拒绝发电”的标语，裤腿上却故意蹭了几道机油痕迹——这是他凌晨三点爬起来精心设计的“落魄企业家”造型。
“都听好了！”孔星洛一脚踹开控制室的铁门，金属撞击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从今天起，发电量每降低10%，全员奖金翻一倍！谁要是敢让风机转起来……”
孔星洛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玩具水枪，里面灌满了“躺平绿”油漆，“我就让他变成移动的环保标语！”
技术员们集体石化。
技术主管老张的咖啡杯“啪”地摔成八瓣，褐色的液体在地面蔓延成亚马逊河流的形状。
技术员小王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三下。上个月他们刚因为发电量不达标被扣了一块钱奖金。
……
三天后，发电场监控室弥漫着泡面和薄荷糖的诡异气味。
孔星洛死死盯着归零的发电量表，眼角抽搐得像台坏掉的点钞机。
孔星洛今天的安全帽上贴满了“禁止发电”的贴纸，帽檐压得极低，阴影里藏着两个堪比熊猫的黑眼圈。
控制台上，那桶“躺平绿”油漆己经凝固成翡翠色的化石，刷子硬得能当凶器。
“老板，我们己经三天没发电了。”技术组长声音发抖，手指把工作服下摆拧成了麻花，“按照新规……这个月奖金应该会翻倍吧？”
“发！翻倍都发！翻两倍发！”孔星洛突然暴起，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震得键盘集体跳了段踢踏舞。
孔星洛的指甲在油漆桶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像十只的猫在挠黑板。
就在这时，警报器突然发出堪比女高音的尖叫。
“滴嘟，滴嘟——”
监控屏幕闪烁起救护车般的红光，发电量表数字开始疯狂倒跳：-1000MW、-2000MW、-3000MW——数字红得像是孔星洛此刻沸腾的血压。
“啊？见鬼了？！”孔星洛双手抱头，嘴巴巨张，吼出破音，在厂房里撞出回音。
工程技术部的技术员们乱作一团，键盘被敲出了钢琴协奏曲的气势。
老张颤巍巍指向屏幕：“孔总…我们线路…线路接反了，我们在往电网里倒灌电……”
孔星洛眼前突然浮现出童年看过的《西游记》——他现在就是被倒灌了通天河的金鱼精。
孔星洛后背撞上消防柜的瞬间，玻璃碎裂的声音像极了功德值清零的提示音。
……
下午，供电局的黑色轿车驶入厂区时，孔星洛正瘫坐在风机底座旁cosplay破产企业家。
孔星洛特意用机油在脸上画了战损妆，工装裤的破洞露出早上刚贴的暖宝宝——远看就像穷得只能靠发热贴取暖。
供电局领导的红领带在风中飘扬，鲜艳得像面胜利的旗帜。
“孔总！恭喜啊！”领导握住他冰凉潮湿的手，“你们反向供电的技术创新，解决了片区用电紧张……”
孔星洛的手掌像条死鱼般滑落。余光里，记者们正对着“躺平绿”的风机疯狂拍照，闪光灯亮得能唤醒植物人。
“经鹏市领导同意，准备授予你‘新能源先锋’称号，奖金一千万！”
领导的话像加特林机枪扫射着孔星洛的神经。
孔星洛突然抄起地上的扳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向最近的风机，工装裤在风中猎猎作响，像面绿色的投降旗。
“我让你发电！让你当先锋！”
金属碰撞的巨响惊飞了方圆十里的乌鸦。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孔星洛像个失控的机器人般拆卸着风机零件，绿色油漆喷溅在他的安全帽上，活像顶着一坨变质的抹茶冰淇淋。
……
当晚，鹏市晚间新闻的标题闪瞎人眼：
《惊爆！洛柠投资新能源疑似造假，风机拆除现场堪比丧尸围城》
镜头里的孔星洛满脸油污，举着半截电缆对记者怒吼：“这是阴谋！我们根本不想发电！”背景里：被大卸八块的风机残骸躺在地上，绿色叶片像极了被肢解的西兰花。
社交媒体瞬间炸成烟花：
【笑死，不想发电建什么风电场？】
【年度最佳行为艺术预定！】
【己截图做表情包：#孔总の无能狂怒#】
孔星洛蜷缩在办公室沙发上，手机震动得像得了帕金森。
屏幕上，各路专家正在激情解读这场“新能源行为艺术”。
有个网红甚至把风机涂装色号命名为“孔氏躺平绿”。他的指甲缝里残留的油漆，在黑暗里发着幽幽绿光，像极了饿狼的眼睛。
“滴！”系统的提示音欢快地响起，“检测到负面舆情核爆级扩散，符合亏损条件……”
办公室门被悄悄推开条缝。
董二沙探头进来，安全帽歪成比萨斜塔的角度，脸上机油画出了抽象派胡须：“老板，其实……”
“说。”孔星洛的声音沙哑得像用砂纸磨过。
“是我午睡时把电线接反了。”董二沙不好意思地挠头，安全帽“咣当”砸出地震效果，“那天梦见在给手机充电……”
孔星洛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他缓缓起身，工装裤上抖落的油漆碎屑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像一群幸灾乐祸的萤火虫。
“董、二、沙。”孔星洛露出蒙娜丽莎般的微笑，“明天起，你负责给全公司的手机充电！”
办公室的打印机突然自动吐出一张纸，飘落的姿态优雅得像跳水冠军：
【申请人：国家电网】
【感谢信：贵司反向供电技术填补行业空白】
【特别附赠：《电工从入门到精通》典藏版】
窗外，最后一台没被拆毁的风机突然“吱呀”转动起来，在月光下投出巨大的阴影，像极了竖起的中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