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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上飘着冥纸扎的莲花灯。
秦望立于大报恩寺废墟前，琉璃塔基裂开幽深地缝，寒气中夹杂着血腥气。塔身残存的佛像皆被剜去双目，空洞眼眶里塞着青铜傩面，嘴角淌下黑红色尸蜡。
地缝中传来木鱼声，每敲一下，河面便浮起具泡发的尸体。尸体额间点着朱砂，双手合十作朝拜状，随暗流漂向塔基裂缝。秦望以凤凰钗划破掌心，血滴入河，顷刻被血色漩涡吞噬。
“姑娘...要买路钱么？”
摆渡老叟撑乌篷船靠近，船头悬着白灯笼，灯罩竟是人皮所制。老叟递来骷髅碗，碗中盛着蠕动的尸虫：“饮下孟婆汤...方见地藏眼...”
秦望挥剑斩断船桨，桨骨中空，藏满刻咒的青铜钉。老叟狂笑坠河，化作白骨沉底。河面忽起大雾，九具浮尸托起乌篷船，船底刻着血字：“子时三刻，尸佛睁眼。”
子夜阴气最盛时，琉璃塔基轰然塌陷。
地宫入口形似巨佛张口，獠牙是两排倒插的青铜剑。秦望踏剑而行，剑身突然翻转，露出背面浮雕——竟是她与灵姬在战国祭坛共舞的场景！
地宫甬道壁画斑驳，描绘着骇人仪式：巫女剜出双目献祭，眼眶中生出并蒂血莲。莲心坐着双生子，一者持傩面，一者捧青铜鼎，正是灵姬三魂分离之景！
甬道尽头传来婴儿啼哭，秦望循声见悬空铁棺。棺身缠着刻满经文的锁链，棺盖透明如琉璃，内里泡着颗硕大眼球——瞳孔中映着灵姬的脸！
“好徒儿...你终于来了...”
眼球突然爆裂，血水中浮出青铜匣。匣内羊皮卷写着：“以眼换眼，方入无间。”卷尾压着枚玉质手术刀，刀柄刻着“玉衡”二字。
地宫震颤，壁画中的巫女纷纷跃出。
她们手持玉刀逼近，口中吟唱招魂曲。秦望退至铁棺旁，见棺底刻着微型星图——北斗勺柄指向自己左眼！
“原来如此...”她握紧玉刀，“灵姬要我成为她的眼！”
巫女们突然跪拜，地面裂开血池。池中升起青铜祭坛，坛上摆着战国时期的剜目器具：青铜钩、玉碟、人筋线。坛壁浮雕显示，当年灵姬正是用这套工具，将双魂分别封入眼球与心脏。
血池沸腾，浮出九具青铜鼎。每口鼎内泡着眼球，瞳孔皆映着秦望不同死状。中央主鼎突然睁开竖瞳，灵姬的声音从鼎中传出：“剜左目入鼎...你便能见真实...”
玉刀抵住眼眶的刹那，地宫顶部落下血雨。
雨中夹杂着碎肉，落地化作小人啃咬秦望脚踝。她忍痛剜目，血珠坠入主鼎，鼎内眼球暴涨成肉球，表面浮现金陵全景——每条街巷都爬满血蛊丝，丝线汇聚处正是大报恩寺！
“看见了吗？”灵姬轻笑，“我的第三魂...就在这金陵城十万活人体内！”
独目剧痛，秦望窥见恐怖真相：每根血蛊丝都连着市民心脏，丝线另一端汇聚成灵姬虚影。虚影抬手轻握，秦淮河瞬间倒流，河底浮起万千尸骸，额间皆嵌青铜傩面。
壁画巫女突然自焚，灰烬凝成青铜钥匙插入铁棺。棺盖开启，飞出无数尸蛾，蛾翅纹路拼成西字：“鸡鸣寺，子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