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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蓉来信的几天后，我正和老推销员在一家郊外的综合商店谈下个月的销售计划，厂办公室首接把电话打到商店来了，要我立即回厂里，我本想谈完计划再回去，但是厂办那边完全一套公事公办的口气，要求立即回去，不允许商量。
一路上我也很忐忑，努力回想剧情，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但是这一章像是被我遗忘了，完全回想不起来，待我风风火火等着车回厂时，小老太太曲秀贞己经在厂门口等候着我，看着小老太太满脸担忧的表情，我也更加担忧。
小老太太告诉我说是运动领导小组的同志找我谈话，顿时我头脑里有无数样貌个闪过，有周父周母，有这些刚交的朋友，有大哥秉义，暴脾气的周蓉，更有我放在心尖尖上的郑娟，我努力回想，到底是那个环节出错，要是问系统会不会又浪费积分，先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吧。
小老太太见我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在旁安慰道说：“秉昆，你别怕，我会全程陪伴在你身边，知道什么说什么，照实说，要为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进入办公室后，只见一位身着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正坐在小老太太的办公桌旁喝水，他放下手中的陶瓷杯问道：“就是他吗？”
小老太太冲他点点头，在他旁边坐下，他伸手示意我找个板凳坐下，我刚坐下，他又让我坐近一点，活脱脱一位严厉的老师，不满意学生的作业，在这样的气氛下，我紧绷得神经更加紧绷了。
我拿着椅子走近，坐下，刚下看一眼小老太太，发现她低头看报，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看着我。”中年男子严肃说道。
我被他这声吓得正襟危坐。见我还是在往小老太太那里瞟，他便问道：“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
小老太太扶了扶眼镜说道：“就跟他说了是谁找他，是干什么的？”
“其他没说了？”
小老太太把报纸一放，说道：“你在审问我吗？你的介绍信里可没说要审问我。”
中年男子被小老太太怼得哑口无言，转头便向我开炮！
他拿下别在上衣口袋上的钢笔，打开笔记本，问道：“你认识蔡儒凯吗？”审问开始了。
“蔡儒凯是谁？”
中年男子语气不好说说道：“蔡晓光的父亲，你不认识。”
我认真答道：“蔡晓光认识，他父亲不认识，没接触过。”原来是调查蔡晓光的父亲啊，那不关我事了，我可以松一口气，只要不是亲近之人，我倒也不担心，但在放松同时，心里也默默为周蓉默哀，这人的感情怎么就这么不顺，蔡晓光父亲马上要戴上“帽子”，不知蔡晓光又会如何，想来也好不到哪去？
小老太太见我放松了，起身为我倒了一杯水，“来，喝点点水，慢慢说。”
“真的不认识。”中年男子又问了一遍。
我答道：“不认识，他儿子蔡晓光我认识，但也不是很熟，他是我姐姐的同学。”
“那也是你的朋友咯！”这挖坑式的提问。
“不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就是居住在光字片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这样人家的儿子，我可高攀不上。”
“高攀不上，他还会走后门把你调进这个厂，你们不是朋友，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更不会为你出力了。”
“是我上门求得他，拜托他，小老百姓在走投无路之下，是不会去拜托朋友，我在木材厂走投无路之下，我只能厚着脸皮来求他，他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才答应的。并且帮一次忙，应该算不上朋友吧。”
此时无比庆幸，借琴的时候也是让周蓉去说的，不然现在就更说不清楚了。
问话到此为止，对方见问不到重要的东西，无比烦躁的端起杯子然后又放下，小老太太见状，放下手中的报纸说道：“问话也是要讲证据，讲政策的，你刚才的问话就是错误的，我们厂从不搞关系，更别提走后门，你可以私下调查周秉昆同志，他到处做好事，前段时间更是帮助警察同志抓住了人贩子。他入厂的手续是我批的，一进厂就到最脏最累的出渣车间，到现在他还是出渣车间的一名员工，你说这样的人靠关系走后门，为什么不去清闲的部门呢？”
小老太太的一番话，把对方问住了，对方见无法突破，只好关上笔记本，又把矛头对向我，说道：“周秉昆同志，我来之前调查过你的家庭背景，咱们就互相交个底，我需要知道有关蔡晓光的一切。”
我两手一摊，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说道：“既然你调查过我的家庭背景，就应该知道，我这样寻常百姓出身的人，最怕的就是跟当官的扯上关系，我父亲在家教育我们，听毛主席的话，永远跟党走，这些我一首铭记于心，并也这样做。”
我换了姿势，又继续说道：“自我姐去一九六八年去贵州后，我就没怎么见过蔡晓光，在路上偶尔见到也只点头打下招呼，彼此从未说过一句话，唯一一次说话，便是去厂里拜托他，这些你都可以去调查。对于我来说，如何当好一名工人便是我的政治态度。”
中年男人追问道：“没啦？”
我一下不耐烦道：“你他妈的烦不烦？”
小老太太立即起身，一把按在我肩膀上，像个裁判一样，拦住因为不公想跟对方理论的球员。说道：“注意态度，过后你看我如何收拾你。”
又转头对中年男人说：“你也行了，你要是这么问我，我也觉得烦。”
中年男人见势头不对，抓起笔记本灰溜溜地走了。
待这人走后，小老太太说道：“你以后得更加注意自己说话方式，尤其是你们几个，禁止在一起讨论这些，我不是限制你们自由，只是出于为你们考虑。”
我看着小老太太认真郑重的说道：“曲书记，我知道您是为我们好，就上次我们背着说你，你听到也没有跟我们计较，相反您推心置腹的跟我们交谈，我们都记在心里，您放心，我回去会跟他们说，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
小老太太背过身，挥挥手，我转身走出来，顺便把门带上。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也不知道蔡晓光要何去何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