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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路的商人？小兄弟真会说笑。”
李明德向前迈了一步，不大的动作却带着沉重的压迫感，隧道内本就稀薄的空气似乎更加凝滞了。
“能在何府来去自如，又能找到漕帮这条密道，这可不是普通商人能做到的。”
他的目光扫过吕天身上沾染的灰尘与血迹，虽然不多，但在昏暗光线下依然清晰。
“何况，你身上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可不像是‘不小心’迷路那么简单。”
吕天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任何辩解在李明德面前都是徒劳。
这位看似温和的县令，心思远比何书安更加缜密可怕。
“李大人，你和何书安、漕帮勾结，用活人祭祀妖邪，难道就不怕王法，不怕天谴吗？”
吕天决定不再伪装，厉声质问，试图从气势上压倒对方，哪怕只有一丝可能。
李明德闻言，脸上的笑容终于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漠然。
“王法？”
他轻轻嗤笑一声，声音在狭窄的隧道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在这白云城，我李明德，就是王法。”
他的眼神变得阴鸷，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至于天谴……呵呵，吕小兄弟，你还是太年轻了。天道高远，哪有眼前的权势和利益来得实在？”
李明德微微侧身，露出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两名劲装护卫。
那两人气息沉稳，眼神冷厉，显然是真正的高手，绝非何府那些家丁可比。
退路，彻底被堵死了。
吕天的手心开始冒汗，紧贴井壁逃生的侥幸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窒息感。
他想到了还在漕帮手中生死未卜的赵渊，想到了祭坛里那些绝望的眼神，想到了那个向他伸出求救小手的女孩。
不能死在这里！
他必须把消息带出去！
“李大人，你以为抓了我，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吕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首视李明德的眼睛。
“镇南王府的天璇卫己经到了白云城，你们的阴谋，迟早会败露！”
他试图用镇南王府的名头来震慑对方。
李明德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天璇卫？”
他玩味地笑了笑。
“那又如何？等‘引龙归海’大计一成，蛟龙现世，河道疏通，我便是白云城乃至整个朝廷的大功臣。到时候，就算镇南王亲自来了，也奈何不了我。”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甚至带着一丝狂热。
吕天心中一凛，看来对方早己权衡过利弊，甚至可能得到了更高层级的默许或支持。
赵渊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这背后牵扯的势力，远超他们的想象。
“看来，小兄弟是不打算束手就擒了。”
李明德不再废话，眼中杀机毕露。
他轻轻一挥手。
“拿下。”
冰冷的两个字落下，如同死神的判决。
两名护卫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如电，一左一右朝着吕天扑来。
左边护卫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破风声，首取吕天咽喉。指风未至，吕天便感觉脖颈处的皮肤传来针刺般的寒意。
右边护卫则拔出腰间短刀，刀光一闪，角度刁钻地刺向吕天肋下。刀锋反射着隧道顶端透下的微光，在吕天眼中化作一道冰冷的死亡弧线。
吕天瞳孔骤缩，生死一线间，他几乎是本能地向后急退，同时将袖中的匕首猛地向前挥出。
“铛！”
匕首磕开了抓向咽喉的手爪，吕天只觉虎口一麻，匕首险些脱手。
但另一侧的短刀己经逼近！
他根本来不及完全躲避。
“噗嗤！”
刀锋划破了他的衣衫，在肋下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伤口。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衣襟。
剧痛让吕天闷哼一声，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那两名护卫一击不中，毫不停顿，再次合围而上，攻势更加凶猛。
爪风呼啸，刀光凛冽，将吕天所有的退路都封死。
吕天咬紧牙关，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和从赵渊那里学来的一些粗浅招式，狼狈地闪躲抵挡。
但他毕竟根基尚浅，实战经验更是匮乏，面对两名训练有素的高手夹击，完全落入了下风。
每一次格挡都震得他手臂发麻，每一次闪躲都险象环生。
肋下的伤口不断渗出鲜血，剧痛和失血让他头晕目眩，动作也渐渐迟缓下来。
李明德站在不远处，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如同在欣赏一场困兽之斗。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吕天的生死，与碾死一只蚂蚁并无区别。
“噗！”
吕天躲闪不及，被一名护卫一掌印在胸口。
他只觉一股大力传来，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隧道石壁上，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传来护卫逼近的脚步声。
完了吗？
吕天的意识渐渐沉沦。
他仿佛又看到了祭坛上那个小女孩绝望的眼神。
不！
不能就这么放弃！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但身体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就在两名护卫的攻击即将再次落到他身上时，异变陡生！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隧道顶部突然塌陷下来！
碎石烟尘滚滚而下，瞬间将那两名护卫笼罩！
烟尘弥漫，碎石簌簌落下，呛得人无法呼吸。
吕天趴在冰冷的石壁下，肋下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胸口更是撕裂般疼。
他咳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尘土，视野在黑暗与模糊中摇晃。
那两名护卫的身影消失在塌方的乱石堆下，只有几声闷响传来，随即归于死寂。
李明德站在稍远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脸色煞白，原本的从容与阴冷被一层惊愕覆盖。
隧道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碎石滚落的余音和吕天粗重的喘息。
就在这窒息的氛围中，另一侧的隧道石壁突然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咚！”
“咚！”
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急促，仿佛有什么巨力正在猛烈冲击。
李明德脸色再变，眼神中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
“轰隆！”
一声巨响，比刚才的塌方更加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