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一起,便再也按捺不下去。
她咬了咬嘴唇,冲动之下问道:“顾言述,你家地址是什么?”
顾言述抬起头,有些迷茫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冉希韵有些急切地继续问:“你快告诉我,我……过来陪你。”
听到这话,顾言述先是愣住,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看着屏幕里女孩担心的脸,他的眼睛变得清明了许多。
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温柔道:“韵韵,我没事,你陪我说说话好多了,别担心。”
冉希韵却异常坚定,“不,我想陪着你,你快告诉我地址,不然我就打电话问武文全。”
听着女孩坚定有力的声音,顾言述脑子里瞬间有些空空的。
他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只知道那颗死寂了许久的心,开始有些抑制不住的跳动。
低垂着眼眸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笑着轻哄道:“韵韵,乖,现在可是半夜,你一个女孩子过来太不安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已的。”
“地址。”冉希韵执拗着。
顾言述无奈,开出条件,“地址可以给你,但是今夜你不可以过来,同意的话,我现在就发你,今夜过后你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
“成交。”冉希韵一脸得意。
顾言述这才将自家地址发了过去。
拿到了地址,冉希韵态度急剧下降,“那你好好休息,我也准备睡觉了。”
顾言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轻轻点了点头,“晚安。”
“晚安。”
挂掉视频电话后,顾言述莫名的觉得有些失落。
他将手机扔在一旁,头往沙发后一仰,露出完美的下颚线。
一个人坐在微暗的房间里,眼睫半垂着,不仔细看,还以为他睡着了。
几分钟后,忽的听到他轻嗤的笑了声。
睁开的眼眸里有几种情绪在翻涌。
似冷静、似嘲笑、似压抑、似欣喜。
他觉得自已大约是疯了,竟真的有那么一刹希望她来找他。
两百多公里、凌晨一点半、一个女孩、独自,这几个词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的让人觉得难以置信。
可偏偏,混账如他,竟然真的有过这样的念头。
真是该死!
顾言述自嘲地想着。
他又伸手拿起一瓶酒,又喝了一口,试图用酒精来麻痹自已。
好像这样,那些让人恶心的事情就会离他远远的。
即使只有片刻,他也甘之如饴。
而另一边,冉希韵在挂了电话后,立马忙碌了起来。
她先是立刻从床上起身穿衣服,同时拨打林师傅的电话。
林师傅是冉希韵之前经常坐车的一个出租车司机,和她住在一个小区,和冉父也相熟。
初中后冉希韵就从爷爷奶奶那搬到自已家住了。
每天也是自已一个人去学校,由于有时候会下雨或者有急事,她就是坐林师傅的车去。
久而久之,两人便很快的熟悉起来。
遇到急事,她都是直接给他打电话的,只是不知道现在这个时间林师傅是不是睡了?
正想着,电话被接通,男子略有些粗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喂,是韵韵丫头吗?这么晚找你林叔是家里有什么急事?”
冉希韵一边套着羽绒服一边头低头对着手机道:“林叔,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我有点急事要去S市一趟,您看您现在方便送我去吗?”
“现在?”
“是,就现在,越快越好,我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我实在放心不下,必须得看他一眼我才能放心。”
“价格方面您定,我都行。”冉希韵又对着手机补充了一句。
她知道,都这么晚了,又是大年三十晚上,出市跑车确实是有些难为人了,所以她主动提高费用。
电话那头的林叔却爽朗地笑了起来,“丫头,你这说的什么话。林叔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你既然有急事,林叔肯定不会推辞。不过这大半夜的,你有没有和你爸妈打过招呼。”
冉希韵心中一暖,“林叔,谢谢您。我和他们说过了,您放心。”
“那就好,丫头你等着,我收拾下,你5分钟后下楼。”
“好。”
和林叔挂断电话后,冉希韵连忙拿纸和笔写了个纸条给冉父冉母,贴在了自已的房门上。
现在大半夜的,他们肯定睡着了,冉希韵并不想吵醒他们。
她知道,吵醒的结果,最后肯定是她拗不过爸妈,让冉父送她去B市。
虽然她自已也会开车,但是大半夜的,她还是打消了自已开车的念头。
林叔家庭有些困难,单亲,有一个上了年纪的母亲和上初二的女儿。
平日里,邻里乡亲家中有事要用车,都会喊林叔,一是熟人方便,二是想让他挣钱。
正准备蹑手蹑脚的出门,冉希韵又突然想到顾言述可能没吃饭,便从家里顺走了几包泡面,又拿走了几个鸡蛋。
她看顾言述那样子,应该是从家中跑出来,他现在住的地方很有可能没有任何吃的。
下楼等电梯的空隙,冉希韵又忍不住嘟囔:“他家应该有锅碗瓢盆吧……”
到了楼下,便看到一辆绿色的出租车已然停在楼下。
林叔看到冉希韵,连忙摇下车窗,脸上满是关切的神色,“丫头,快上车,外面冷。”
冉希韵一面应着,一面小跑着快速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