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隆店里看铺不在家,丫头们的娘亲又串门去了,四丫头和充满好奇童真的老太太解释了许久,才又让她放心的回去晒太阳。
四丫头第一个想到的是做个电灯,以后再也不用入夜点蜡烛,一点蜡烛就怕风吹,风一吹又怕着火……
但是电灯的灯丝——钨在这个时代很难找到。
她曾经冶炼各种金属的时候,曾经找过各种矿石,至今没有发现黑钨矿或是白钨矿。
四丫只好先做几个钢铁钻头,电动工具。
她知道三丫头经常往外跑,哪里有什么东西十分清楚,便求她帮忙找找钨矿。
三丫头摇摇头:“这个京城肯定没有。”
不管是啥矿,离京城最近的都隔着十万八百里。
她只好找来博学的大姐,问问哪里会有钨矿。
大丫翻了地志典籍,十分肯定地告诉她:“藏马城靠近火山带,那边矿藏丰富,准有钨矿。”
“但那也产黄金,所以历年去挖矿的人不计其数,很多矿点都被官府或是私人收为已有,到了那里也不一定采得到矿石。”
“矿产不是都归上面吗,怎么会允许私人占有?”
“藏马城有些特殊,它属于边关区,又是某位皇室封地,规矩和这边不同。”
四丫头偏不信邪,非要做个灯泡照亮全世界不可。
她赶紧配齐零件,骑着慕容国第一架胶胎自行车,跑到爹娘面前天天嚷着要去见老幺。
夫妻俩耐不住四丫头的软磨硬泡,把她托付给要去藏马城淘金的旧友——的远房亲戚。
挤挤塞塞,一大包干粮圆鼓鼓放在在自行车前框上。
淘金的人问她这是何物。
四丫也不回答,拍拍后座示意他坐下,然后蹬着自行车,在他的惊呼声中,潇洒帅气地骑走了。
两个车轱辘转啊转,撵上牛车,再追上马驹!
街上行人不约而同地瞪大双眼,直揉眼睛。
“啊!啊啊啊!”淘金的人抱紧四丫头哭天喊地不停叫娘。
四丫头箭一样穿过下坡的街道,两旁的看客亦是目瞪口呆。
这、风一样的女子……
自行车走街道小镇和平原马路挺方便,可一攀山,山路陡峭崎岖,怪石嶙峋,压根行不通。水路也不行。
十分折腾,四丫头恨不得把笨重的自行车丢在野外,但转眼一想自已花了很长时间、很多心血才做出来,扔掉实在太可惜。
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扛了几天山路、水路。
这还得归功于她十二年如一日的烧窑打铁,两坨健壮的肱二头肌看着就很有力量!
“藏马城!我来了!”
“电灯!我也来了!”
四丫头太开心了,这里路很平坦,坐自行车再适合不过。
她差点就忘了“找幺妹”的这个借口。
此时淘金人也疲乏,俩人坐在城口石阶上,一口水一口干粮地补充体力。
淘金人说什么也要把四丫送到军营,等她见着小丫头再走,并让她一周后,准时在这里等他,好送她回家。
虽说古人之间的诚信打动了四丫,但她还是不准备乖乖听话。
要是先见了光丫头,不就没机会采矿了吗?
四丫头假意捂着肚子从茅厕偷偷溜走,连心爱的木驹也不顾了。
她腰间束着百宝袋,到了个人少的地儿,趴在地上,取出放大镜地毯式搜索前进。
过往行人指指点点:“看吧!今天又多了一个乞丐!”
“都说练兵练兵,没打仗练什么兵嘛!”
“又说打仗抽税,东税西税,小老百姓都成乞丐了!”
“快闪开!”只听一声烈马长啸,沙尘滚滚。
四丫头险些惨死马下!
幸亏策马之人反应快及时拉住缰绳,将马侧转一方。
四丫头惊魂未定,僵硬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那人飞快下马,扬鞭一打,飞起的尘土弄得她满脸污秽,连亲妈也认不出。
“哪家的野孩子!不长眼吗?!该死,这是军方应急马道!”他红着眼,恶狠狠地呵斥。
四丫头还在打哆嗦,没听进一个字,抬头问了句:
“啊?”
这句话像是拉开了手榴弹的拉环,那人大步胯下马背,抓着四丫的衣领恶狠狠拖到自已面前。
“有种再给本王说一遍?!”他瞪着眼,手指关节绷得嘎嘣直响。
四丫愣了愣,猛地打起喷嚏,将嘴上的泥沙全喷进了他口中。
“咳咳……你!”
他怒极,正欲发火,就见三丫眨巴着一双无辜大眼,一根一根,轻轻松松掰开他的指头……
什么鬼?这小孩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
他抵抗费力,眼角忍不住抽搐,好在一声长长的号角给了他台阶。
“算了……”看了眼远处,将手一松。
说罢跨马上背,扬鞭而去。
四丫头这次不敢趴着寻宝了,差点就上天堂……
乖乖……这时候死,可就一点都划不来了~
她包袱里还有些银两,盘算着,应该足够待一周。
可现实打脸了。
她哪里知道藏马城出产金银多,这里的物价不敢恭维,随便一碗粥,就是京城一天的住房价。
她现在可以说,和乞丐差不多了。
四丫只好将干粮一分为二,分二为四,一点点省着吃。
沿路走去,采矿区一块块分割好,还安上了牢牢的栅栏。
四丫头顺着人迹一直往里走,竟然发现了一块广袤的矿地,极有可能富含石油或煤矿!
对于她来说,这些要是能开采出来,简直比黄金和白银还值钱!
高高的栅栏将油田矿藏围得严严实实,四丫头从百宝袋里拿出一把铁钳,轻松夹断铁丝,再拆下一个洞口,蹑手蹑脚地钻了进去。
一眼望去,广袤的矿田看不到尽头,四丫取出简易探测工具,找了一圈,没找到钨矿痕迹,倒是检测出了此地极高的含煤含油量。
要是开采出来,日后说不定真能做一辆老爷车……
四丫头又开始幻想,丝毫没注意到躺在脚下闭目养神的人,那人也没注意到她。
直到四丫头一个趔踞,被横躺在地面的人跘倒,栽了下去……
“啊!”四丫头惊叫一声,双手就近胡乱一抓——嘶啦!直接将那人的袖子连同衣襟一并撕裂。
那人愤愤起身:“怎么又是你!”
原来是刚才骑马的那个人。
她也怪不好意思,自已一而再再而三撞上这人,还老做伤害他的事。
又是掰手指,又是撕人衣服……
“你怎么进来的?!”他沉着脸问,严肃得像审讯犯人。
“呃……正大光明走进来的啊!”四丫头硬着头皮,理直气壮。
那人眯起狭长的眼睛,锐利的眸子牢牢将她锁定。
见他半晌不说话,气氛即将跌到谷底,四丫本能感觉到危险,忙赔出笑脸:
“呵呵呵……那个……我、我想我走错了,byebye~”
管他信不信,一个转身,撒丫子狂奔。
去他的电灯!去他的油田小汽车!
还是小命重要。
“站住!”那人长腿一跨,“噌”一下抽出佩刀。
几步跳跃,刀尖就抵在四丫后颈上。
“在动一个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