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百两银子到下人那里打听,却听得一句,他想破头皮都不会考虑的话:魅姬爱钱。
什么?这个三楼的头牌,风华绝代的傲世玫瑰,居然有这……如此俗不可耐的爱好?
都说她从不私下会客,辛世还以为,她和别的才情女子一样就算误落红尘也是清雅高洁。
这么看来,也是高估了她。
怕是没有人出得起这价,才这般貌似清高。
辛世蔑笑一声,靠在三丫化妆间门口,扣了扣门。
三丫还未卸妆换衣,开门一看,又见辛世,眉头一皱。
看他搞什么花样。
只见辛世从怀中拿出千量银票,看着她,不停翻动。
三丫当即明白,辛世是把她当做其他的风尘女子,顺着意说道:“好啊,公子!早拿出钱来不就好了吗?”
辛世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想不到堂堂三楼的台柱魅姬,竟也是个俗人……”
说罢,将手中的一摞银票扔在她脸上。
“辛某眼睛瞎了,竟然还想约姑娘一叙。”
三丫只是想让这个难缠的小鬼赶紧离开,没想,却遭了他的讥讽,心里一阵不痛快,抓起地上的银票砸回他的脸说:
“不用了!既然眼瞎,公子的这点钱还是留着看病吧!”
辛世不屑与她争吵,收回钱,摇着风流扇坐回自已位置。
朋友们问他情况如何,他气愤道:
“辛某还没有饥不择食到这种田地,这样的胭脂俗粉不配辛某动嘴皮子,各位一年的风流费就算辛某头上好了!”
朋友们拉着他饮酒欢呼。
“别为一个小女人扫了兴致,这三楼又不止她一个女子,还有更多年轻貌美又多才多艺的冰雪姑娘。”
想他辛世,风流倜傥出了名,了解他的人也知道,他的品味极高,一般人家的姑娘他都不会正眼相看。
那些被他招惹、调戏过的姑娘可都是世间少有的尤物。
一想到自已还花了一个月时间在这个俗人身上,就越发气恼。
前不久,四丫做鞭炮,把厨房炸坏,惊动了官府和周边不少居民,庞隆谎称是雷电所为,才逃过一场官司。
家里没了厨房,老太太和娘亲又重搭了新的露天灶台做饭。
大家都没有责怪四丫的意思。
平日里,众人有事都没少让她帮忙,无论她怎么折腾,全家人都双手双脚支持。
大年三十前一天,京城到处洋溢着幸福欢快的气氛。
宫里的歌舞教坊每年都会派遣舞姬出宫,为京城众人表演歌舞助兴。
街上敲锣打鼓,全是跳年舞唱年歌的人。
小商小贩还在做最后的赚钱冲刺,十分热闹。
庞家人年年都要出门玩乐,但像中了魔咒似的年年都会走散,到了夜里才在家中聚齐。
庞家三老带着众丫头欢欢喜喜上街。
家里的年货早就备好了,现在只需尽情地游街玩乐。
大丫和光丫头都不再穿女装出门,今日皆是一身镶月的枣红色,俊朗极了。
二丫一直拉着娘亲的衣袖,走在身侧。
从小到大每次都是这样,到人多的地方就没有安全感,回回都是她先走散。
果不其然,走着走着已经拉上了别人的衣袖了,二丫干脆退出人潮,往人少的地方去。
这条路,她好像曾经来过,模模糊糊有些印象,她一点点跟着感觉走,竟然走进了一间空院子。
二丫大骇!
这不就是当时追着阎王来的地方嘛?!
肥沃的花园里,依旧覆满荒草,荆棘丛生。
赶紧跑!赶紧跑!
这路痴的毛病必须改改了!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一条修长的影子跟了一路,等确认她的安全后,便悄悄消失于人海。
人群中,欢声笑语如浪翻滚。
三丫听到一群女子的欢喜声,放眼望去,竟在宫廷教坊的专台上,看到辛世那小子。
问了身旁的人才知道,他是教坊高官特请来的教习,专门负责和琴。
辛世满面春风,举手投足间一股潇洒风流,回眸一笑,漫天花飞。
一位公子玉树临风,风中衣带飘飘,魅笑花凋,英俊容貌让人看了都不舍挪目,多少女子丢魂落魄。
三丫也就短短惊艳了几分钟,心里很是妒忌。
这才是天生的狐狸妖精!
她的妆容跟人相比,确实相形见绌,况他只有个九岁!
三丫噘嘴更不高兴了。
她辛苦化妆,忙活半天才能做到的事,那个讨厌鬼站在那里,动动手指就可以了。
哀怨得望了一眼绝世的公子,三丫负气离开。
这头,慕容昙跑到庞院扑了空,便到人群里去寻,脖间小心护着的项链随着身子不停晃悠。
长长的杂耍队伍,四丫在这头,慕容昙在那头。
牛皮糖肖小宝抱着比他还高还健壮的光丫头的胳膊不撒手。
前几次还想抱腰,光丫头狮吼一震,他才退而求其次抱上了胳膊。
介于两家友好的关系,她也不好将肖小宝痛扁一顿,只有和他慢慢讲道理。
光丫头对他好言劝说:“肖小宝,你也是快加冠的人了,能不能有个男人样?你看我这身打扮,两个男人在大街上搂搂抱抱像什么话!”
肖小宝扭开脸,不听大道理:
“不管!不管!反正我就是喜欢光丫头。光丫头变成猪,我也喜欢!”
“你才变猪呢!”
光丫头扯着肖小宝的厚脸皮,恨铁不成钢:“能不能长点出息!”
肖小宝不听,紧紧抱着她的胳膊不松手。
就是因为这样,光丫头能避则避,回回见着他都要躲起来。
“你再这样,我要打你了哦?”见话说不通,光丫头想要武力解决。
肖小宝抱得更紧,眯着眼仰起脸:“只要光丫头你高兴,就随便打吧!”
光丫头被气得差点喷出血,早知道就不出门,肖家老小也不会在门口将她截住。
大丫先回了家。
慕容山伯在庞家大门外候着,一看见她,就把小盒子递上:
“这是送给四姑娘的新年礼物。”
大丫点头会意,不敢请他进门坐,要是问起“四妹”就麻烦了。
她看慕容山伯还杵在原地,遂又问道:“还有事儿?”
慕容山伯神情闪烁,忽地从怀中又拿出一个盒子,吞吞吐吐地说道:
“这个……这……是给贤弟的。”说完赶紧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