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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你们还要等多久？”
令狐曦暴躁地联络令狐瑛，她本就不同意这个计划。甚至令狐曦觉得，苏九儿想要就给她，和她交好明显比你和她站在对立面上结果更好。
上京的事已经出了，东方晚月拒绝了和她们联合再一次对抗苏家，可令狐瑛却仍旧信誓旦旦，而江芷既舍不得自已大长老的地位和威严，更因为上次以后太过于惧怕苏九儿，所以铤而走险。
原本令狐曦心里也存着一丝希望，毕竟没有亲眼看到时，人都会抱着一种侥幸。可现在，令狐曦只觉得刚刚自已那一点点幸存的希望，是有多么可笑。
黑色如火焰般的气包围着吕望的身体，狰狞的黑狐嘶吼着，而吕望的双眼变得愈发冷冽。
而他身后，苏九儿双腿交叠，坐在半空之中，宛如女王和她的黑武士一般。
“死了这么多人，你们到底还要做什么？”令狐曦双拳紧握，身体也因愤怒而止不住颤抖。“明明这些都是可以回避的，还有不少是本族的人啊？”
可令狐曦的话没有任何作用，令狐瑛她们并没有听到，即使听到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还来？”
吕望皱了皱眉，从狐之森中又出现了第二批杀手。和之前不同，这些人原本空洞的眼神变得一片猩红，面目狰狞，青筋暴起。
“真是疯了……”
不止令狐曦一个人这么想，连苏九儿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了。狐族精于幻术，而幻术千变万化，不仅仅可以迷惑敌人，甚至有时还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功效。
显然，这些人被幻术强行催动，让她们突破了身体的限制，进入了狂化的状态中。但这种方式几乎等于是在燃烧她们的生命，即使不死在吕望手上，身体也会承受不可逆转的损伤，寿命缩减，并且还可能会落下终生难以治愈的病痛。
而在队伍的最后，吕望见到了一个他都快要忘记了的人——那个可怜的通臂猿。
“怎么他也在这里？”
看到他时，吕望还感到有些意外，可随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的身份就注定了，他只是一个被扔来扔去的工具。
每次看到他，吕望都会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许青衣确实过分，但许青衣却从没想过让吕望变成他那般模样。如果自已不是被许青衣捡到，会不会自已也和他一样，落得这个下场？
当然，他并不清楚，宁幽若使用「流年岁月」强行影响时间和因果，某些程度上也影响了他的命运。宁幽若不可能不考虑这些，可即使「流年岁月」也不是万能的，原本就只是一个消耗类的物品，能做到的实在有限。
可宁幽若还是在自已能做到的最大范围内，确保了吕望的安全。
可在看到通臂猿时，苏九儿的心还是不免一紧。吕望想到的，她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流年岁月」就如同一个因果许愿机一样，或者像一个一次性的程序应用，使用后完全可以凭借自已的喜好来修改一个人的经历，即使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
但命运和人心是最不可控的，「流年岁月」也做不到什么都能安排的面面俱到。所以，对于宁幽若而言，这无异于是一场豪赌，而筹码不仅是她，还有已经离开这个世界的皇甫胧。
苏九儿还在沉思，可从树林中一支弓箭包裹着浅蓝色的妖力，带着破空的声音向着她的太阳穴袭去。
可苏九儿只是随意地抬起手，食指和中指就夹住了那根箭矢，上面包裹的妖力顷刻间荡然无存。
然而第二支，第三支箭矢几乎是同时射出，可苏九儿只是微微倾斜了一下视线，接着很随意地把手上那支箭甩了回去，同时身后的狐尾将那两个箭随意挡开。
重物落地的声音从林中传了出来，一个手上拿着复合弓的女人，眼睛凸起，额头插着刚刚苏九儿随手扔回去的箭。
“我说，你们这样下去，真的挺没有意义的。”苏九儿抬头看向半空中的令狐曦。“不然你下来吧，否则我家小丈夫，又要把你们送来的这些人全杀干净了。”
令狐曦咬了咬嘴唇，仍旧在半空中一动不动。而吕望仍旧没有使用妖灵化，甚至他站在原地，几乎没有移动过。
无论多少人过来，在令狐曦看来也只是一刀。她曾经以为自已成为了长老，经历了这么漫长的岁月，自已已经和过去那个小女孩不同了。
她知道皇甫胧绝对不止挥了一刀，可她偏偏就只能看到这一刀！
“哈，这么多年，我居然还和过去一样……”
令狐曦只觉得心中一阵的酸涩，还有绝望。曾经以为自已就是个小女孩，看不出那时天资卓越的皇甫胧有多强。可现在，她似乎还是一个小女孩，仍旧看不出吕望做了什么。
“还不下来啊？”苏九儿挑衅的语气愈发明显。“你们大长老和你姐姐可真舍得你，她们不出现，把你推到最前面来。”
“你可以逃走，我不会杀你，我丈夫也不会动你。毕竟相比她们，你还算个正常人。而且，认同自已的求生本能，这不丢人。”
“即使离开了，你也依旧是长老，我可以和你保证哦？”
令狐曦知道，苏九儿没有讽刺自已的意思，因为她说的都是事实。事实上她不止一次想下去阻止吕望，可每一次她都停下了。
就如苏九儿所说，认同自已的求生本能罢了，又有几个人是宁幽若那样的疯子，敢自已毁灭自已？
就在她犹豫时，吕望已经抽出了「无惑」。时隔多年，令狐曦做梦也想不到还能再看到皇甫胧双刀出鞘的场景。
可和过去不同，那时的皇甫胧手握双刀，屹立在她们身前，自已看到的只有他让人无比安心的背影。
而现在，吕望手握双刀，面对着狐之森的方向，眼神冷漠。
麒麟面甲慢慢覆盖在他脸上，身后的黑狐突然仰天长啸了起来，黑色的气息仿佛化为了狐尾一般，围绕着吕望的身体。
苏九儿双手捧着自已的脸，病态，痴狂地看着吕望冲向了那群被狂化后的人。
只是片刻，战场之中就只有被黑狐包围，屹立于堆积的尸体之前的吕望，身后的黑狐愈发狂暴，黑气在身边不安分地肆虐着。
恰如曾经，那尸山血海中央的宁幽若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