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两道急讯,孙策心如坠石,一屁股跌坐椅子上。
现在,自己的家眷亲人,全都栖于宛陵城内。
念及此,孙策忽又腾身而起,厉声喝道:“撤军!立刻调转兵马,我誓要夺回宛陵!”
孙策怒吼如雷,瞬间震醒愣怔中的周瑜两人。
宛陵失守,对孙策军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此打击之重,堪比昔日刘备突袭曲阿。
面对孙策的焦虑,张昭连忙上前,劝慰道:“主公,请务必保持冷静!”
见状,周瑜也安抚道:“主公切莫慌乱,你乃军中之魂,万不可自乱阵脚!”
在平日里,两位谋士的劝导,总能让孙策冷静下来。
但此刻,念及家人安危。
孙策心中的怒焰,再也难以抑制。
“慈母、弱弟、亲妹皆被困宛陵,我怎能不急?”
“若刘备以此威胁,我又当如何?”
周瑜脸色一沉,随即又宽慰道:“主公,刘备素以仁德闻名。”
“如此背信之举,只会令其名声扫地!”
“况且,仅千余敌军,如何能轻易取下宛陵?”
“必是奇袭或诈城之计!我军暂退,定保主公家眷无恙!”
闻此,孙策怒容稍减,但仍紧蹙眉头,追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子布,你曾言,敌军在我方掌控之中,而今何以至此?”
“这……”
张昭握着花白胡须,喉咙干涸,难以作答。
原以为设下伏兵,只待敌手自投罗网。
却不料,未及张网,反被鱼儿翻江倒海,直捣黄龙!
张昭轻叹一声,嗓音沙哑道:“此事,确是出乎意料。”
“敌人怎会提前知晓,我们的埋伏呢?”
周瑜也皱眉思虑,语气凝重道:“更何况,区区骑兵一队,如何能轻取宛陵?”
“这程普将军,到底是怎么守城的?”
孙策听着二人之言,一种不祥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曲阿之败的阴影,再度浮现。
万事皆在股掌之间,却最终功亏一篑!
敌方利用夜色掩护,突袭攻城,致使己方溃不成军。
眼下敌骑,不正是在历史重演!
莫非……
想到这里,孙策杀机毕现,厉喝道:“那陆尘小儿,果真是你!”
见状,周瑜连忙问道:“主公,何出此言?”
孙策目露锋芒,冷哼道:“此番骑兵突袭,恐怕是由陆尘小贼亲自率领!”
闻言,张昭眉头紧锁,疑惑道:“陆尘身为刘备的军师,怎会亲率骑兵冲锋陷阵?”
孙策面色严峻,喊声道:“虽然不知详情,但我可以断定!”
“在刘备军中,唯有陆尘有这等智谋。”
“识破我军计策,正如当初他在曲阿,所做的那样。”
“若非陆尘亲率此军,否则,无法解释这一切!”
听罢,张昭浑身一震。
在他观念中,军师该是坐镇后方,掌控大局,指挥战斗才对。
这陆尘,怎会亲身犯险?
周瑜目光锐利,聚焦于地图之上,瞬间恍然道:“原来如此!这正是陆尘的计谋!”
孙策急问道:“公瑾,你发现了什么?”
周瑜凝视着地图,神色凝重,说道:“我们都落入了,陆尘的圈套之中!”
闻言,张昭迫切问道:“公瑾,我军何以中计?”
“陆尘的计谋,又是什么?”
孙策催促道:“公瑾,但说无妨!”
周瑜走至地图前,收敛心神,缓言道:“起初,我献上封锁长江之策。”
“意图将刘备军,束缚于吴郡!”
“随后,夺取周边诸县粮草,足以使敌疲于应对,咱们便可打一场消耗战。”
“本以为,刘备会因粮草短缺,而被迫强攻我城池!”
“然而,陆尘棋高一着,竟是利用刘备,拖住我军主力在此!”
“刘备按兵不动,是因为,他们从未想过要进攻!”
张昭闻此言,心中一凛,孙策也是惊愕万分。
原猜测,敌军顾虑损失。
却不曾想,其真实意图,乃是诱我军入局。
张昭目光闪烁,疑云满布,问道:“难道,敌军真正主力,竟是这支骑兵?”
周瑜颔首,严肃道:“陆尘算无遗策,深知我军图谋持久战,故而不发大军!”
“这支骑兵,正是陆尘策略的关键所在。”
“因此,领军者必是陆尘!”
“唯有他,才能如此精准地,执行此计!”
孙策剑眉微蹙,疑惑渐浓,续问道:“公瑾,陆尘的最终目标是什么?”
周瑜深吸一口气,沉声回应道:“发动突袭,迫使我军退兵!”
“陆尘预判,我军与刘备对峙,行动将更为谨慎,前有重兵压境,后防势必空虚!”
“他亲率精骑,先是袭击宛陵,吸引我军关注!”
“而后火烧粮草,误导我军以为,其核心在于粮草上!”
“再袭击泾县,进一步分散,我军注意力!”
“不知不觉中,我军的视线,都被这支骑兵,所紧紧牵引!”
听完周瑜的分析,张昭皱眉道:“陆尘何故如此,难道不惧我军合围吗?”
孙策点头,满腹疑惑道:“这确是反常之举啊!”
周瑜轻轻摇头,叹息道:“陆尘向来不循常理,正因如此,这才令人难以揣测!”
“他怕我军主动出击?非也!”
“其实,自陆尘偷袭宛陵起,便在引诱我军出兵!”
“当我们误认为,其目的乃是毁粮,料定他还会深入时,便已落入圈套。”
“焚毁各县粮草,不过是个幌子。”
“陆尘预判,我们将调动宛陵守军,提及布置埋伏。”
“而他便可以,趁宛陵空虚时,一举拿下!”
“所以,从被动应战开始,我军的每一步,都已落入陆尘的算计之中!”
周瑜自嘲一笑,无奈道:“被此人牵着鼻子走,怎能不落败?”
张昭闻言,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
心脏随风中摇晃的门扉,震颤不止。
这简直太恐怖了!
陆尘的智谋,令人不寒而栗!
犹如一条毒蛇,潜藏在阴暗处,等待着猎物上钩!
而他们,自视过高!
却早已被其编织的幻象,重重包裹。
“那……那我们现在,应该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