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玄铁铸就的闭关室穹顶突然传来指甲刮擦般的刺耳声响，正在淬炼灵器的苏晚月指尖微动，掌心跳跃的混沌之火骤然腾起三尺高。紫金色火苗映得她眉梢似燃，眼尾那抹朱砂痣在火光中妖冶欲泣——三日前她刚用星辰剑剖开第七具魔修尸身，指尖还残留着九幽魔气的腥甜。
"灵尊大人果然在此闭关。"阴鸷的男声混着腐肉味从头顶渗下，闭关室顶部的月光石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七道黑影如毒蛛般倒挂垂落，为首之人腰间悬着血煞宗特有的骷髅头腰牌，额角狰狞的鬼面纹身正渗出黑血。
苏晚月指尖翻转，被混沌之火包裹的星辰剑嗡鸣着悬浮半空，剑鞘上的星辰纹路流转出幽蓝微光。她看着对方袖口翻卷露出的尸斑，唇角勾起冷冽弧度："血煞宗的老蛆虫，倒挺会挑时候。"
"挑时候？"为首长老桀桀怪笑，枯瘦手掌突然张开，五枚滴着黑血的骨钉破空而来，"萧承煜大人说了，要拿你的混沌血祭炼魔器——待我们剜了你的灵根，那轮椅废物便是插上翅膀也救不了你！"
话音未落，闭关室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裂纹。苏晚月足尖点地向后掠去，却见那些骨钉在触及混沌火焰的瞬间爆发出刺耳尖啸，竟化作万千细蚁朝她面门爬来。她指尖掐诀正要施术，突然听见远山方向传来龙吟般的怒吼——那声音裹挟着雷霆之势，震得整座山峰的灵植都簌簌发抖。
"晚月！"
熟悉的声线里裹着冰碴子般的寒意，闭关室的青铜门轰然炸裂。夜擎宇坐在轮椅上被气浪掀飞进来，墨色衣袍猎猎作响，露出内衬上暗绣的龙鳞纹章。他苍白的面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左手紧握成拳，指缝间渗出的龙血滴在青砖上，竟烧出滋滋青烟。
"谁让你出来的？！"苏晚月瞳孔骤缩，一眼便看见他耳后新浮现的龙鳞印记——那是解除龙印反噬的征兆。昨夜她为他渡入混沌之力时，分明叮嘱过要等伤势稳固......
"让开。"夜擎宇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抬头看向那些仍在逼近的血煞宗修士，右眼黑瞳中突然泛起鎏金纹路，轮椅下的龙骨战辇发出龙吟般的嗡鸣，"今日谁也别想碰你一根手指。"
为首长老见状突然怪笑："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原来是个废了双腿的病秧子——就你这副模样，也敢在本座面前称......"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夜擎宇缓缓起身，轮椅扶手在他掌心化作齑粉。苏晚月看见他后腰处突然绽开血色纹路，那纹路如活物般攀爬上脊背，在月光下凝结成半透明的龙鳞铠甲。他抬手轻挥，空气中响起玻璃碎裂般的脆响，那些扑向苏晚月的蚁群竟在半空冻结成冰晶，簌簌坠落。
"第二重龙印......你不要命了？！"苏晚月惊怒交加，手中星辰剑却己自发出鞘，与她心神相连的灵器感受到主人的战意，剑身上的星辰纹路化作漫天流萤。她看见夜擎宇额角青筋暴起，却仍对她扯出一抹苍白的笑，那笑容里藏着近乎偏执的温柔："我的命......早就交给你了。"
血煞宗修士终于意识到不对，纷纷祭出法宝后退。为首长老挥手掷出一面刻满骷髅头的黑幡，幡面张开时涌出遮天蔽日的黑雾，雾中传来万千冤魂的哭嚎。苏晚月闻到那黑雾里夹杂的噬灵草气息，正要提醒夜擎宇，却见他抬手握住那黑幡幡面，指尖龙鳞骤然生长，竟将漆黑幡面撕出一道裂口。
"怎么可能......"长老瞳孔骤缩，"这可是用三万名修士精血祭炼的......"
"聒噪。"夜擎宇开口，声音里己带着不属于人类的低哑龙吟。苏晚月看见他背后浮现出巨大的龙魂虚影，那虚影生有九爪，龙首冠角上凝结着冰晶，龙身缠绕的雷电劈落地面，在青砖上烧出深达丈许的沟壑。他徒手抓住长老挥来的骨鞭，指节间溢出的龙血落在骨鞭上，竟将那柄灵器级法宝腐蚀出无数孔洞。
"碎。"
随着这声冷喝，骨鞭在他掌心化作齑粉。血煞宗长老惊恐欲绝，正要祭出本命法宝，却见夜擎宇指尖弹出一枚龙鳞——那鳞片泛着寒铁般的冷光，边缘流转着星辰轨迹，在半空化作三丈长的利刃，精准贯穿对方咽喉。
战斗结束得太快。当最后一名血煞宗修士化作飞灰，苏晚月才注意到夜擎宇的龙鳞铠甲己开始崩塌，那些晶莹的鳞片碎裂成光点消散，露出他背后狰狞的血色伤痕。她快步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嗅到他唇角溢出的龙血里混着腐坏气息——那是龙印反噬的征兆。
"不是让你别硬撑吗？"她声音发颤，指尖抚过他耳后正在消退的龙鳞印记，"第二重龙印的副作用......你知不知道自己差点走火入魔？！"
夜擎宇低头看她，眼神却异常清明。他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擦去她眼角因焦急泛起的泪光，龙血在他指尖凝结成一枚晶莹的鳞片，轻轻贴在她心口："看见你有危险的瞬间......什么都顾不得了。或许从当年在幻魔谷遇见你开始，我的理智就己经喂了龙兽。"
苏晚月喉间一哽。她想起昨夜在密室里，他为了帮她稳固灵根，硬是将自己的龙魂之力导入她经脉，导致龙印提前松动。此刻他眼底泛起的金色纹路尚未完全消退，却仍用拇指着她耳垂，语气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来得及......若让他们伤了你一根头发，我怕是要把这血煞宗从上到下挫骨扬灰。"
"傻话。"她别过脸去，却在低头时看见他腰间渗出的黑血——那是方才徒手捏碎魔修法宝时，被九幽魔气反噬的痕迹。来不及多想，她指尖凝聚混沌之火，轻轻按在他伤口处："忍着点，我帮你净化魔气。"
夜擎宇忽然抓住她手腕。他的掌心滚烫，龙鳞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却在触及她肌肤时骤然收敛。他低头凝视她眼底倒映的自己，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什么："晚月，你知道龙兽一生只会认一个主吗？从你用混沌血逼焚天鼎认主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劫。"
混沌之火在两人相触处绽开金色涟漪。苏晚月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情绪，忽然想起秘境里那纸生死契，想起他以龙血为引唤醒她记忆时的那个吻。她指尖微动，将一缕混沌之力渡入他经脉，换来他一声低哑的叹息。
"以后别再这样冒险。"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若出事......我找谁去要那半枚龙鳞婚书？"
夜擎宇闻言轻笑，指尖勾住她一缕发丝，在掌心绕成发结。他低头时，龙角虚影在头顶一闪而过，嘴唇轻轻擦过她额头："待魔界之事了结......我便用龙渊秘境的千年玄冰，为你雕一座全天下最气派的婚殿。让西海神兽为媒，让九天雷劫为贺——"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地动打断。远处山脉传来闷雷般的轰鸣，苏晚月转头看向闭关室外，只见天际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渗出的魔气中，隐约可见幽影族特有的骨幡。夜擎宇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中金芒大作，龙鳞再次从锁骨处蔓延开来。
"看来......他们等不及了。"他抬手按住她后腰，将她护在身后，龙魂虚影再次在背后凝聚，这次的龙身比方才更加狰狞，九爪踏碎虚空，"晚月，躲在我身后。待我震碎这些宵小的胆魄......便带你去看真正的龙御战魂。"
苏晚月握紧手中星辰剑，混沌之火在剑尖凝成凤凰虚影。她看着夜擎宇背后翻涌的雷云，看着那些在龙威下簌簌发抖的魔修，忽然伸手握住他覆着龙鳞的手掌。两人相触的瞬间，天际响起震耳欲聋的龙吟与凤鸣，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们之间交织，竟在虚空中凝成一枚双生莲印记。
"一起。"她抬头看他，眼中倒映着雷耀九天的雷光，"既然是道侣，便该共赴刀山火海——更何况......"
她指尖轻挥，星辰剑化作万千光剑出鞘："我也想看看，龙御战魂震九幽的模样。"
夜擎宇看着她眼中的战意，忽然大笑出声。他抬手轻拂，龙鳞铠甲骤然扩张，将她护在由龙鳞组成的屏障内。下一刻，他松开最后一道封印，龙首虚影仰天咆哮，声音里带着上古神兽的威严："如你所愿，我的灵尊——且看今日，谁能在我们双强手下生还！"
当第一波魔修潮涌来之际，苏晚月看见夜擎宇徒手抓住一枚飞来的魔核，龙鳞在他指尖闪烁，竟将那蕴含剧毒的魔核捏成纯粹的能量体。她同时挥剑斩出，混沌之火与雷灵根在剑尖交汇，化作焚天灭地的光刃。两人背靠背而立，龙鳞与凤羽在战场上空纷飞，所过之处，魔修如蝼蚁般灰飞烟灭。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名血煞宗长老被龙威震碎元婴，夜擎宇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地。苏晚月连忙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拉入怀中。他低头看着她染血的衣襟，指腹轻轻擦过她脸颊的血痕，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答应我......以后无论多危险，都要先护好自己。我可以为你抗下所有雷劫，但唯独受不了你受伤。"
苏晚月看着他眼中未褪的金芒，忽然伸手环住他脖颈，将脸埋进他肩窝。她嗅到他身上混着龙血与硝烟的气息，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忽然想起秘境里那纸生死契上的字迹——"生死同命，不离不弃"。
"傻子。"她轻声说，指尖抚过他背后新添的伤痕，"我们既有同命契，便该生死与共。下次再敢独自涉险......我就用混沌之火烤了你的龙骨剑。"
夜擎宇低笑出声，抬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他指尖的龙鳞轻轻蹭过她耳垂，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是，我的灵尊大人。下次定当与你并肩而战——不过在此之前......"
他忽然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带着龙血气息的吻。这个吻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又藏着小心翼翼的温柔。苏晚月感受到他怀中的颤抖，知道这是解除第二重龙印后的后遗症，却仍反手抱住他，将更多的混沌之力渡入他体内。
当朝阳刺破云层时，两人并肩坐在闭关室废墟上。苏晚月看着夜擎宇耳后的龙鳞印记彻底消退，才终于松了口气。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望着远处天际翻涌的魔气，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待解决了魔界之事，我便带你去龙渊秘境。那里有我为你准备的......"
"嘘。"苏晚月伸手按住他嘴唇，指尖感受着他唇角的温度，"不必急着说。无论前方是何险境，只要与你并肩......便己足够。"
夜擎宇凝视着她眼中的星光，忽然轻笑出声。他低头吻了吻她眉心，龙鳞在掌心凝聚成一枚戒指，轻轻套在她无名指上："也好。待大战结束，我们便用天地为聘，让这九州山河，都见证我们的道侣之契。"
苏晚月看着那枚泛着微光的龙鳞戒指，忽然伸手勾住他脖颈，在他耳边轻声道："一言为定。不过在此之前......先养好伤，我的龙御战神。"
远处，晨钟响起。两人相视而笑，眼中倒映着彼此的身影。此刻的苍澜山脉仍弥漫着硝烟，但在他们心中，却己有了比任何法宝都更坚固的依靠——那是双强合璧的信念，是跨越生死的羁绊，更是命中注定的宿命之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