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江南的木芙蓉节在秋分时节拉开帷幕，苏浅浅望着朱雀街家家户户门前悬挂的小醋坛护符，指尖在账本上划过的力道重了三分——那些护符中央，竟都嵌着米粒大小的核芯残片，在暮色中泛着幽蓝。柳逸尘的广袖拂过她发间，袖中护心陶瓶的温度比平日高了七分，只因街角孩童们追逐的，是用齿轮机关制成的“护心莲风筝”。
“这些护符，”他忽然开口，软剑剑尖轻点护符，残片应声碎裂，“在吸收百姓的‘护心期待’，就像——”
“就像春蚕啃食桑叶，”苏浅浅接话，眉间朱砂痣突然发烫，显形出的不是护心莲，而是枯心核的幽蓝火焰，“共生血脉在异变，护心莲的根茎，正在把江湖人的真心，转化成核芯燃料。”
木芙节的主祭台上，新任圣女捧着的“护心莲灯”突然炸裂，灯油竟化作齿轮形状，割破圣女的手腕。苏浅浅眼睁睁看着鲜血滴在护符上，竟让核芯残片发出欢呼，而圣女的瞳孔，正迅速被幽蓝吞噬。
“是共生焰！”柳逸尘忽然拽住她躲避齿轮袭击，软剑在祭台刻下小醋坛，却发现纹路正在被核芯火焰吞噬，“枯心核在借护心莲的名义，吸收江湖人的血祭。”
街角突然传来惊呼，悬挂的小醋坛护符纷纷自燃，显形出的不是木芙蓉，而是初代盟主的鬼面图腾。苏浅浅忽然想起在双生殿看见的残页：“共生之焰，需以真心为柴，以双生血为引。”
圣女忽然转身，手中握着的，是用苏浅浅发簪碎片改制的祭刀，刀刃上刻着的，正是第37对宿主的实验编号：“柳逸尘，苏浅浅，”她的声音混着核芯的轰鸣，“长老会的终极护心符，该由你们的血来开光。”
柳逸尘的软剑本能地挡在她身前，却在看见祭刀时，心口传来撕裂般的痛——那碎片，正是母亲临终前紧握的半支簪子。苏浅浅忽然甩出九环鞭，鞭梢卷着从百姓护符上收集的核芯残片，竟在半空拼出“护心非祭”的字样。
“逸尘，”她忽然望向他泛着幽蓝的眼尾，“共生血脉在让我们变成活祭，就像初代盟主夫妇当年——”
话未说完，主祭台突然崩塌，显形出的，是座倒悬的血色莲台，中央漂浮着的，正是吸收了万千护符的枯心核，表面流转着的，是苏浅浅与柳逸尘的双生血光。
莲台深处，首座的残念显形，这次他的身体不再透明，反而凝实如核芯：“第37对宿主，你们以为毁掉齿轮机关，就能终结共生？”他忽然指向莲台边缘的百姓，“护心莲的根茎，早己把他们的真心，炼成了我的核芯熔炉。”
苏浅浅忽然感觉有什么在体内横冲首撞，低头看见掌心浮现出齿轮纹路，而柳逸尘的手，正长出木芙蓉形状的鳞甲。核芯忽然发出尖锐的鸣叫，火核表面显形出乱码：“共生失衡！护心莲正在变成枯心核的——”
“变成核芯的宿主容器。”柳逸尘忽然接话，软剑刺入自己掌心，鲜血却化作幽蓝火焰，“初代盟主的共生局，本就是个悖论——护心的同时，必伤真心。”
木芙节的灯笼在共生焰中纷纷爆裂，显形出江湖人被抽取的真心：青州匠人不再打护心甲，转而锻造齿轮兵器；绣坊镇绣娘不再绣平安纹，反而在护符上刻星象图。苏浅浅忽然明白，枯心核的终极诡计，是让护心莲成为真心的绞肉机。
“浅儿，”柳逸尘忽然握住她的手，将双生血滴在莲台中央，“还记得在醋魂井，我们未说出口的誓言吗？”
她忽然顿悟，那些藏在吃醋背后的、未说的“我在乎你”，此刻正化作最纯粹的光，与共生焰激烈对冲。莲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显形出初代盟主的最终留言，却在触碰到双生血的瞬间，裂成两半：
“护心莲生，枯心核死；护心莲死，江湖无依。”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共生焰，苏浅浅看见，朱雀街的百姓正撕扯着护符，眼中重新泛起清明。柳逸尘忽然掏出母亲遗留的玉简，发现上面的预言己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苏浅浅儿时的涂鸦——小醋坛旁，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
“夫君，”她忽然拽住他的手腕，望向莲台深处显形的黑洞，“核芯说，共生焰的尽头，是——”
“是我们的双生血源头，”他忽然接话，眼尾泪痣在晨光中泛着柔光，却藏着决绝，“也是护心莲与枯心核的最终战场。”
核芯忽然化作飞灰，火核表面显形出最后的警告：“共生终局，单生必死！” 而苏浅浅与柳逸尘，正踩着崩裂的莲台，走向黑洞深处，发间的木芙蓉簪与玉冠残片，在共生焰中融化重组，变成全新的护心刃——那是融合了齿轮与花瓣的、最矛盾的兵器，也是他们甘愿共生共死的、最真的真心。
木芙节的庆典变成共生的祭典，护心莲的正面形象彻底崩塌，而等待他们的，是双生血源头的终极抉择：要么牺牲一人终结共生，要么共同堕入核芯熔炉，让护心莲与枯心核永远纠缠。江湖的真心，此刻正悬在他们的刀刃上，而这一次，没有预言，没有机关，只有两个灵魂，在共生与单生之间，踏出最艰难的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