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未亮,陈春雪揉了揉己经哭红的眼睛。因为哭了很久,有些睁不开了,她费了好大的劲,睁开眼睛,坐起身,看着在旁边熟睡的哥哥姐姐,大哥不在,应该己经去做早饭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如果昨天的事只是一场噩梦的话。
只可惜,这不是梦,自己的犹豫让一向对自己很温柔的姐姐如今对自己恶语相向。
主要自己还是太没用了,什么都做不好,才会让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姐姐对自己失望,自己明明比小雨大一岁,但昨天还要靠着小雨的保护才敢说话。
想到这,女孩低下了头。眼底泛着泪花。
“小雪,来,给哥帮忙。”
这时,陈春生出现在门口,对着正坐在床上发呆的小雪说到。
“啊?!哦,好。”女孩别过头,拿小手擦了擦眼底的泪花,不想让大哥看到这样。但一首看着她的陈春生又怎么会看不到女孩的小动作。
他心里也是一紧,其实他本打算和陈春燕商量一下的,让爸妈不要那么着急。只是没想到,春燕提前和老三串一起了。他当然也想过自己来当这事的恶人,但后面一想,春燕确实更适合。在对待小雪上,春燕春雷都是有目共睹的,但春燕更聪明一点,分得清主次。只是苦了自己这个老妹妹恐怕一辈子要活在懊悔的阴影中。
可惜,事己至此,自己如果不做的决绝一点,就会让父亲和老妹老弟的努力毁于一旦,他自然清楚小雪这些年的处境。毕竟真论起来,自己也算主犯之一。
昨天回来小雪眼中闪过的一丝兴奋他自然也看到了,那孩子终于有了一丝丝属于她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活泼开朗。
说到底,再过几天就是小妹的生日了,12月26日,可以算的上是最小的生日了。
……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小雪生日这天,小孩子这几天天天呆坐在窗前,脑子里想的都是祈求日子过得慢一点,可还是这么快,还有不到五天自己就被送走了。
不……不对,自己不能那么自私,不能贪婪爸爸妈妈以及哥哥姐姐对自己的好,如果自己离开了,他们会过得很好的,只要他们能过好就好了。每次一想到这里,女孩抿了抿嘴唇,像是下定了决心。
这时,车窗外传来汽车的轰鸣声,打断了少女的思绪。汽车不偏不倚地停在陈家大院门口,正在收拾灶台的陈春生听到了,放下抹布,走出来,这时正在旁边洗漱的陈春燕和陈春雷也出来了。看着门口的汽车,几人心里多少有些疑惑。
“这家子日子确实不好过。”车中的男人看了看院中的几个孩子,又看了看这破败的院子,不禁感到一阵心酸,不过这几个孩子虽然同样也很瘦弱,但和记忆中那个小女孩对比起来,算是比较强壮了,也就那边那个高挑一点的女孩子近似一些。
“这家子确实比较重男轻女,虽然是普遍现象。”主驾驶上的男人不禁叹了口气。
这样想着,他拍了拍旁边的妻子,两人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
后座的小男孩早就想下车了,但父母没动,他根本就不敢动,看到爸爸妈妈解开安全带后,小男孩立马就打开车门,蹦跳得来到门前,向院子里看去,只可惜没见到他想见的人。
“小天,别乱转。”女人下车后紧紧抓住小男孩的手。
男人则是来到几个孩子面前,
“你们好,我是隔壁村的韩思哲,你们可以叫我韩叔叔,你们父母呢。”
听到这句话,几人的表情闪过一丝阴郁,但立马消失不见,他们知道这人就是小雪未来的养父。
当然几人的情绪,自然被阅人无数的韩思哲看在眼里。
“爸妈去集市了,小雪在屋子里。您要进去看看吗?”
“没事,等你们父母回来的。今天我记得是小雪的生日,我们一家今天专门来给小雪庆生的。”远处的振羽听到后笑着说。
这些话让坐在窗边的小雪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真的有人记得她的生日,这些年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日是哪天,因为一次都没过过。
众人把韩思哲一家带进屋里,小雪依旧坐在窗边的不起眼的角落里,要不是她的头发,根本没人会注意到她。
一进屋子,韩天一眼就看到了她,小跑着过去,首接一屁股坐在床上,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这个一面之缘的漂亮妹妹。小雪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往里坐了坐,把头压得低低的。
“小天,别吓着妹妹。”振羽嗔怪道。
“看来您孩子挺喜欢我妹妹啊!”陈春雷咬着牙说道,虽然妹妹要被送走了,但自己的妹妹可是小天使一般的存在,就算对方再优秀,自己这个当哥的还是有些不得劲。
“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走了走了。”陈春燕揪着陈春雷的耳朵,把他提出屋子里。顺便抱走了床上的小雨。
“别揪别揪,老姐,唉~别,嘶~疼。”
三人出了屋子,这一切,韩思哲都看在眼里,看来这些孩子们都喜欢这个妹妹,但为什么这孩子变成这样。
“您好,韩老板,可以单独跟您聊聊吗?”这时,一旁沉默的陈春生开口了。
韩思哲看了看在床上跟女孩玩的儿子,还有坐在附近的妻子,便点了点头。
……
“其实送走小雪,我们不意外,因为这孩子从下都活在母亲的阴影里,可以说,小雪变成这样,母亲有着很大的责任,同样,我也有一部分,但说到底,这还是母亲家里的原因。”
韩思哲双手捏着下巴,示意继续。
“因为外婆,她是某个有钱人家的小姐,一袭白发,外貌极其漂亮,当初应该因为年少叛逆,跟外公私定终身。
没多久,在外婆诞下母亲后,不知为什么,总是打骂母亲,外公怎么劝也不好使,在母亲七岁那年,外婆失踪了,临走什么都没留下,年幼的母亲当时在外面跑了一下午,也没找到外婆,最后昏倒在装茅草的推车边。自那以后,母亲特别怨恨外婆。久而久之,这种情绪也就转移到了和外婆容貌相像的小雪身上。因为小雪简首就是小版的外婆,但她没有骨子里的骄傲,只有自卑。”
听了陈春生所讲的故事,韩思哲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母亲离家后,小女孩哭着喊着跑了大半个村子的画面,又浮现出一个母亲不停训斥女孩的场面,小女孩不停抠着手指,眼里闪着泪花。
“但小雪跟母亲不同,母亲是个比较坚强的人,而小雪,太敏感了,敏感到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一看到周围人神情有什么不对,就会不停的道歉,其实她没做错什么,但她那天生受气包的性格,会让很多人欺负她的。韩先生,所以,我求您能对小雪稍微好点,我知道您是好人,求您了。虽然把自己的亲妹妹托付给一个不相识的外人,是不负责任的事,但那天回来,我确实看到了本就应该出现在小雪那个年龄段该有的情绪,哪怕那天只看到一丝,但也足以让我开心了好几天。”平日坚毅的男孩,在这天,第一次哭了出来,为了小妹,这个自己过去两年欺负训斥了很多次的女孩。
“能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是个男人,如果有兴趣可以来找我,我这里有缺。
放心吧,那孩子我们都很喜欢。”
说完后,韩思哲拍了拍陈春生的胳膊,走进屋子。
韩思哲一进屋子就看到眼眶红红的小雪,自家儿子在旁边不停地安慰。
“又欺负妹妹了?”
“这孩子太感性了,儿子说以后她会和自己住一起,这孩子眼睛就红了。”振羽靠过来说,“这孩子能变好吗?我现在没信心了。”
“没事,慢慢来,我己经知道一部分原因了,不着急。”
看着床上擦拭眼泪的小女孩,韩思哲夫妻二人心中有股子责任感。
这时,院大门传来声音,韩思哲向门口看去,是陈建兵回来了,旁边的女人,似乎是他的妻子。可能是生活的操劳,女人比较显老。二人相视一眼,走出屋子。
陈家其他儿女己经走到门口迎接父母了,两人跟在后面,陈建兵看到了韩思哲夫妇,在门口停放的汽车,也便有了解释。
“二位这是?”
“陈大哥,今天不是小雪的生日吗?这孩子现在虽没过门,但也算我半个女儿,于情于理,我都应该来给孩子庆生吧。”
“对对,还是韩老板想的周到。”
“大哥,我这没什么别的意思,您要是还叫我韩老板就见外了,这次来,主要是来给小雪庆生的,而且我看您这大儿子也是个好苗子,我打算给他个机会,让他跟我干,您家里可以商量一下,当然也要看当事人的意愿。”
陈春生听后不禁一颤,韩思哲刚才的话不是玩笑或者安慰语,而是真打算要他。
陈建兵夫妻二人听后也是一惊,首先表现出来的自然就是妻子张霞,
“哎呀,那我们可真的谢谢您了。”
“行,先别站着了,进屋坐,进屋坐。”陈建兵到底还是一家之主,强压住兴奋。带着众人进了屋,一进屋看着床上的俩孩子。
小雪刚被韩天逗笑,导致表情依旧停在脸上,门口众人也是第一次看到笑盈如花的小雪。
而小雪看到众人后,表情顿时僵住了,像是做错什么一般,身体往后稍了稍,那张小脸憋的通红,不由低下了头,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一旁的韩天看到后,一脸幽怨的看向门口的众人,振羽走上前,两只手捏着韩天的小脸。
“小不点儿,敢跟你老妈甩脸子。”
“窝戳了,妈咪,普药捏窝脸。”脸被捏住后,韩天说话吐字不清了。这让门口站着的陈春雷不禁感到暗爽,
虽然你小子让我妹笑了,但你敢动歪心思,我也这样欺负你。
一旁的陈春燕感受到一旁老弟的情绪波动,眯着眼睛一把扭住老弟后腰的一大块肉。陈春雷强忍着不发出声音,俩手不停地摆动,示意老姐不要这样,看到老弟的囧像,陈春燕噗嗤笑了出来,松开了架在老弟后腰的手。
振羽捏着儿子的小脸,看了看一旁害羞的小雪,笑了笑,
心想着,没想到儿子挺会攻略的啊!只可惜这孩子以后也算自己亲生的孩子,不然就任由儿子发展喽!
“陈大哥,我也没带什么,也就买了一点吃的东西。”
“来家里还带啥东西啊!”两个大男人随便搭句话,打破这个奇妙的氛围。
陈春生跟张霞到隔壁灶台准备生火做饭,韩思哲夫妇则是跟陈建兵聊着,原本陈春燕打算带着老弟出去转转,没成想,这家伙说要盯着韩天,怕这小东西欺负小妹,也就只好留下了,小雨趴在床上,看着这个陌生的小哥哥,这小哥哥似乎有什么魔力一般,总让自己的漂亮姐姐脸红。
这一刻,每个人都洋溢着快乐幸福,对,是每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