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油炸薯条旁边,又多了一个新摊位——“拔丝红薯”。金黄的红薯块裹着晶莹剔透的糖浆,能拉出长长的丝线,又好看又好吃,瞬间成了孩子们和姑娘们的最爱。
第三天,“红薯粉条”横空出世。用这种粉条做的酸辣粉,鲜香酸辣,开胃爽口,再次引爆全城。
第西天,红薯干、红薯片、红薯糕……
赵婉儿仿佛拥有一个无穷无尽的宝库,每天都能变出让人惊艳的新花样。每一样,都死死地抓住了百姓的胃和钱袋子。
“有缘酒楼”的声望,不降反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人们不再叫她“婉儿小姐”,而是尊称她为“薯仙娘娘”。
反观“锦绣阁”和那些被盘下来的店铺,则彻底成了一个笑话,每天的亏损,如流水一般。
京城的张溥和陈敬,收到消息后,气得差点吐血。他们投入了巨额的银两,布下了天罗地网,本以为能将赵婉儿轻松扼杀,没想到,却被对方用一堆土疙瘩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宰相刘青宏得知此事,沉默了许久,只说了一句:“收手吧,一群废物!”
断了资金支持,锦绣阁的掌柜和那帮所谓的“京城富商”,再也撑不下去了。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卷起铺盖,欠了一屁股的债,灰溜溜地逃离了阳县。
这场声势浩大的围剿,最终以一种极其滑稽的方式,宣告了惨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有缘酒楼”时,赵婉儿正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对面那座人去楼空的“锦绣阁”,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沈雪娇在她身后,正抱着一大包薯条,吃得不亦乐乎。
“婉儿,我们赢了!”她含糊不清地说,“那帮孙子,跑得比兔子还快!真解气!”
赵婉儿点了点头,目光却投向了更远的地方,那是京城的方向。
“是啊,我们赢了!”她轻声说道。
“不过,这只是一个开始……”
“锦绣阁”的人逃了,逃得仓皇而狼狈,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他们留下的,是一座空荡荡的华丽楼宇,和一地鸡毛的债务。
阳县的百姓们津津乐道地谈论着这场离奇的商战,言语间,对“有缘酒楼”和那位“薯仙娘娘”赵婉儿,充满了敬畏与崇拜。
他们不懂什么资本博弈,也不懂什么权贵争斗,他们只知道,赵婉儿用一种泥里刨出来的土疙瘩,打垮了京城来的大财主,还让他们这些穷苦人,也能花上几文钱,就吃上一顿香喷喷、热乎乎的饱饭。
这就是最朴素的道理。
“有缘酒楼”的生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红火。
那金黄酥脆的薯条,香甜软糯的烤红薯,酸辣开胃的红薯粉,己经成了阳县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连带着,酒楼里那些经典的菜色,如臭豆腐、酱菜,也重新焕发了生机。
然而,就在这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中,一个落魄的身影,出现在了“有缘酒-楼”的门口。
那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锦袍,头发凌乱,眼神浑浊,正是赵婉儿的大伯,赵德明。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仆人,搀扶着一个披头散发,口中念念有词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正是昔日里在赵家说一不二,将赵婉儿母女扫地出门的赵老婆子。
此刻的赵老婆子,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威风。
她眼神涣散,嘴角流着口水,嘴里翻来覆去地嘟囔着:“我的地……我的银子……都是我的……你们这些贼,还我的地来……”
“有缘酒楼”的伙计们认出了他们,脸上纷纷露出鄙夷和警惕的神色,有人己经握住了门边的扫帚。
王掌柜闻声从柜台后走出来,看到这番景象,也是眉头一皱,冷声道:“赵大老爷,我们这儿是小本生意,招待不起您这尊大佛。您还是请回吧。”
赵德明浑身一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他赵德明,在阳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曾受过这等奚落。
若是放在从前,他早就一个耳光甩过去了。可现在,他却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掌柜,误会,都是误会。”他搓着手,腰几乎要弯到了地上。
“我……我是来求见婉儿的。求您给通报一声。”
王掌柜上下打量着他,心中冷笑。
当初你们把东家母女往死里逼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天?他正要开口拒绝,二楼的楼梯上传来了赵婉儿清冷的声音。
“王叔,让他们上来吧。”
赵婉儿就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静静地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沈雪娇坐在她对面,正“咔嚓咔嚓”地嚼着薯片,看到赵德明那副熊样,不屑地撇了撇嘴。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样子,肯定又是来动歪心思的。”沈雪娇含糊不清地说道。
“婉儿,要不要我下去,把他们打发了?”
“不用。”赵婉儿摇了摇头,目光落在那个疯疯癫癫的赵老婆子身上,眼神有些复杂。
很快,赵德明带着他那疯了的母亲,被伙计引上了二楼。
一进门,赵德明的膝盖就软了,“噗通”一声,首挺挺地跪在了赵婉儿面前。
“婉儿!大伯错了!大伯真的错了!”赵德明一把鼻涕一把泪,砰砰地磕着头。
“以前都是大伯猪油蒙了心,听信了这老太婆的挑唆,才对你们母女做出那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我混蛋!我不是人!求你看在咱们都是姓赵,看在你死去的爹的份上,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他身后的赵老婆子,似乎被这动静惊着了,突然挣脱了仆人的搀扶,冲到一张桌子前,抓起桌上的果盘,就往怀里塞,嘴里还尖叫着:“我的!都是我的!不许抢!”
那副痴傻癫狂的模样,引得周围几桌食客纷纷侧目,投来好奇又鄙夷的目光。
赵德明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又羞又愤,回头冲着那两个仆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拉住!”
仆人们手忙脚乱地去拉扯赵老婆子,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够了!”赵婉儿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她站起身,走到赵德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跪地乞怜的大伯。
“大伯,你今天来,到底所为何事?”
赵德明抬起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绝望和哀求:“婉儿,赵家……赵家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