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9月,因为人员紧缺,岁安被局里安排从云南调到了内蒙古边境线,至此开始了为期三年的驻扎之行。
这三年里她围着边境线走了不知多少遍,为了和群众交流(划掉,为了找乐子),她一个月就学会了蒙古语,并与边境周围的小镇居民都混熟了。
1993年,巴音温都日苏木镇
一排排平房错落有致,街道上有不少下班的人两三个一组,边走边笑。
这个镇子的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个人都长的无比魁梧健硕,平均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力量也比普通人强很多。
“阿茹娜!”
岁安一只手背着,站在一棵胡杨树下,伸出另一只手冲着一群走过来的人招呼着。
“是岁安!”
“她又来找阿茹娜玩了。”
“说不定是来看麦丽丝的。”
“反正不是来找呼其图的。”
“哈哈哈哈!”
镇上的大家都和她熟悉了,知道她一旦没事就会来找阿菇娜玩,充满善意的调侃着。
呼其图,阿茹娜的男人,沉默寡言喜欢一个人待着的男人。
要不是能从他眼神中看见他对阿茹娜深深的爱,喜欢用行动来表示,岁安老早就在他们结婚前就捣乱了。
阿茹娜的追求者可是从东街排到西街,她开朗热情,受很多人喜欢。
阿茹娜朝她们挥了挥手,转身快步向岁安跑去。
“不是说在我家等我吗?怎么跑出来了?热不热啊?”
她低着头一脸担心的看着岁安那一身,与她们全身棕褐色不同的白皙皮肤。
岁安指了指自己头上戴着的帽子,“没事啦,而且我还站在树荫下的。”
“噔噔噔噔!”
岁安拿出自己托人买的水果和一些小孩的玩具,“我觉得麦丽丝那么瘦,肯定是缺少维生素!得补补,不然都不像你们了。”
“哎呀,你自己拿着吃就好!”
阿茹娜捏了捏肩膀没二两肉的岁安表示,这应该她自己吃。
“这不一样!你知道的,我不缺这些东西。”
岁安灵活的避开再次袭来的手,笑嘻嘻的跑着说道。
这倒也是,阿茹娜想到第一次见她时,她就递给她了一个她在此之前从未见过的水果,叫什么……枇杷?黄灿灿的,很甜。
“而且这是我给麦丽丝的,你的拒绝无效。”
麦丽丝是早产儿,本来她活不下来,但是当时恰好岁安在,靠着她强硬的医术硬生生的活到了现在。
现在的麦丽丝顶多有些营养不良,矮矮的瘦瘦的,和镇子里的人有着明显的差别。
但是众人都不在意,只要能活下来就好,毕竟麦丽丝是近十年里唯一一个新生儿,大家都很宠她。
阿茹娜摇摇头,笑着追了上去。
小院的门敞开,应该是呼其图出去了,只看见小麦丽丝身影单薄,在一个人院子里和小骆驼玩。
岁安给阿茹娜比了一个嘘,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她,悄咪咪的靠近小麦丽丝。
小麦丽丝正和她的朋友宝贝——那匹小骆驼说着悄悄话,突然感觉到身子一阵腾空。
“额格其!(姐姐)”
“哈哈哈,小麦丽丝今天没有被吓到呢!”
岁安抱着她在空中转了一圈才将她放下。
“你每天都这样抱我,我当然不会被吓到啦!我可是要成为第二个额吉——大地之母的传承者!”
小麦丽丝骄傲的挺胸抬头。
岁安知道,这是他们小镇特有的一个仪式,只不过每次在仪式举办时她都不在这里,没有见过他们是怎么选拔出传承者的。
“那你吃饭可不能再挑食。”
听到母亲那熟悉的语气,小麦丽丝立刻如炮弹一般的向阿茹娜冲了过去,“额吉!我好想你!”
阿茹娜温柔的摸了摸她毛躁的头发,单手抱着她。
“我也想我的宝贝呀。”
吃完饭的傍晚,夕阳染红了天空。
岁安陪着小麦丽丝在院子里玩,阿茹娜和呼其图在厨房洗碗,时不时抬头就能看见两人灿烂的笑颜。
突然岁安收到一通紧急电话,说是在距离这里三百公里的地方出现了C级异动。
她挂掉电话,连忙和阿茹娜一家告别后,就立刻全力赶路。
“额吉,额格其是有急事吗?我们不能帮忙吗?”
麦丽丝疑惑的看着着急跑出门的岁安,抬头看着从厨房出来的阿茹娜。
阿茹娜摇摇头,她蹲下来,双手捧着麦丽丝的小脸,一双温柔而坚定的眼眸看着她。
“你额格其可是个不得了的人,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她下一次来找我们,我们好好的招待她。”
“哦。”
麦丽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只记住了她的额格其很厉害。
岁安花了半小时就到了那地方,轻点左手手镯记录,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异种,右手剑指划过双眼,那黑色的眼眸变成了金色。
“打断别人最开心的时候真的很不礼貌。”
她右手一握,一把闪着银光的剑出现在她手中。
“那就拿你们的命来偿还!”
岁安一道剑光下去,那异种就死了一大片,她顿感不对,这是C级?
这连D级都没有吧?!
监测站在搞什么!谎报军情?
此时的她不知道,西北各地都发现了不少D级以上的异动,但不是所有地方都有他们的人。
像内蒙就只有她一人,其余皆是普通人。
监测站人本就少,一般只有两三个,现在每个人都己经忙成了八爪鱼,正因如此,才给岁安说错了。
“快!北纬41东经99,派人!”
“特战特战!派特战去!”
岁安敏锐的感受到了不对,加快速度解决了它们,也不管是否会被人发现,立刻御剑向检测站而去。
“这是什么鬼东西!”
“快跑!怪物!好多怪物!”
“跑不了了,被包围了!”
此时的巴音温都日苏木镇己经鲜血和火光一片,似与天空融为一体。
“破个口,让阿茹娜带着麦丽丝先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个上了年纪佝偻着背的老人扔开了拐杖,将脖子挂着的狼牙握在手中,毫不犹豫的扎向自己的心脏。
“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
他挺首了背,面色荣光,冲向异种。
“草!这怪物的皮可真硬,但我哈图质硬也不差!”
“我来帮你!阿茹娜你快带麦丽丝走!”
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手拿着砍刀,一刀砍在了异种头上。
“额吉,那些都是什么啊?”
被阿茹娜抱起狂奔的小麦丽丝,好奇的看着正在和那怪物搏斗的呼其图,还有其他叔叔姨姨,“我们不等阿爸吗?”
阿茹娜眼里的泪被风吹落,她没有回话,只是加快步伐,嘴唇死死的被牙咬住,口腔中充斥着一股铁锈味。
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开口,生怕自己会不顾一切的冲回去和他们并肩作战。
她可是正统的大地之母传承者,体魄力量都比他们强!杀那些异种一定比他们强!
但是她有孩子,那是他们哈日玛赤氏的希望,她要带着她冲出去!
尽管她己经跑的很快了,尽管大家都在为她开路,可是那些怪物像是杀不尽一样,族人一个个倒下。
小麦丽丝看着今天早上还和她打招呼的哈图质硬叔叔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站了起来,旁边爱逗她玩的婶婶身上被那怪物贯穿,流了好多血。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圆圆的眼睛里闪着泪花,模糊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