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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西市的日头把青石板晒得能烙饼。陈延之刚把新烤的胡麻糖霜饼摆上案板，就看见聚贤楼的伙计抬着块红漆木牌从街角晃过来，上面金粉写着：「羊肉泡馍十文一碗，胡饼买二送一」——比五味斋的价格整整低了三成。
王婶凑过来，眉头拧成了麻花：「小陈，聚贤楼这是要赔本赚吆喝啊！他们的羊肉泡馍往常卖二十文，咋突然腰斩了？」陈延之盯着木牌上的「秘制老汤」西字，心里清楚得很——上个月他刚从胡商处得知，聚贤楼用的是病死牛羊，汤里全靠廉价的西域粗盐和花椒粉撑味。
波斯商团的阿巴斯晃着银壶过来，大胡子沾着汗珠：「陈，我的骆驼队今儿个都被聚贤楼拉走了！他们说吃一碗泡馍，送半块撒了玫瑰酱的馕——」话没说完，卖炭的老周气冲冲地撞开人群：「陈师傅！聚贤楼的伙计在巷口嚷嚷，说你家的饼用的是西域妖术，吃了会遭天谴！」
案板前的食客果然开始犹豫，穿襕衫的书生搓着折扇：「陈师傅，他们说你家的藏红花是魔鬼的血，可是真的？」陈延之心里一沉，面上却笑盈盈地揭开蒸笼：「这位公子，我这藏红花是波斯商队从雪山脚下采的，您看这汤色——」他舀起一勺羊汤，金黄的汤汁在阳光下透着透亮，「聚贤楼的汤为啥发黑？因为他们用的是隔夜肉，不信您去瞧瞧？」
三更梆子刚响过，五味斋的木门就被踹开了。五个蒙着脸的汉子冲进院子，手里的木棍首奔烤炉而去：「让你抢生意！」陈延之刚从灶台后站起来，木棍己经砸在案板上，新和好的面团溅了他一身。
「住手！」巷口突然响起一声暴喝，程处默的身影带着酒气冲进来，腰间佩刀的穗子还滴着血——他刚从平康坊喝酒回来，「老子的厨子也敢动？」随从牛猛抽出横刀，刀光映得汉子们脸色发白：「说！谁派你们来的？」
为首的汉子哆哆嗦嗦跪下：「是、是聚贤楼的王掌柜，说只要砸了烤炉，每人十两银子……」话没说完，阿巴斯带着几个粟特护卫冲进院子，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陈是我们商队的朋友，动他就是动丝绸之路的规矩！」
天亮后，五味斋的残垣断壁前围满了人。陈延之蹲在碎成两半的烤炉前，突然看见王富贵站在聚贤楼二楼，嘴角挂着冷笑。他拍拍膝盖站起来，冲围观的百姓拱手：「各位乡亲，今儿个咱不做买卖，只请大家看样东西。」
他让人抬来聚贤楼的羊肉泡馍和自家的羊汤，当众切开两种羊肉：聚贤楼的肉片泛着青灰色，筋膜处还有黑斑；五味斋的羊肉红白相间，肌理分明。「乡亲们记好了，」他指着黑斑，「这是病死的羊肉，血没放干净，煮出来发酸发腥。」
李大爷凑过去闻了闻聚贤楼的汤，立刻皱眉：「没错！昨儿个我孙子喝了他们的泡馍，夜里上吐下泻！」围观百姓顿时哗然，有人捡起石块要砸聚贤楼的招牌，陈延之却拦住了：「大家稍安勿躁，官府自有公断。」他转头对程处默使眼色，后者立刻会意，拍着胸脯：「老子这就去西市署报案，敢动我的人，官司打到太极宫！」
午后，陈延之坐在临时搭起的木板前揉面，发现系统光屏上的「危机预警」技能正在闪烁。他摸着发烫的玉坠，突然想起阿巴斯说过的话：「聚贤楼背后是长安粮商协会，他们怕你坏了行规。」
王婶端来一碗凉茶：「小陈，要不咱暂时歇业？」他摇摇头，望着案板上重新和起的面团：「婶子，他们越是打压，咱越要把饼烙得更香。」说话间，波斯商队的驼铃声由远及近，阿巴斯的声音格外响亮：「陈！我们带来了波斯国王的谢礼——二十车天山雪水，供你熬汤用！」
围观百姓发出惊叹，陈延之趁机举起雪水陶罐：「乡亲们听好了，五味斋的汤，只用新鲜牛羊、西域香料，和这天山雪水——就算聚贤楼把价格压到一文钱，也学不去这真材实料！」
暮色里，聚贤楼的灯火显得格外昏暗。王富贵盯着账本上的赤字，手底下的伙计来报：「掌柜的，粮商协会说不能再贴钱了，再这么下去，咱们连买病死肉的银子都没了……」他猛地摔了茶盏，望着窗外五味斋重新亮起的油灯，咬着牙喃喃自语：「陈延之，你等着，老子还有后招……」
而此刻的五味斋，程处默正拍着陈延之的肩膀大笑：「兄弟，你这一手‘以品质破谣言’比老子的横刀还厉害！」陈延之看着案板上的面团，突然发现系统光屏多了行字：「危机应对成就：获得‘市井守护者’称号」。他知道，这场商战远未结束，但只要街坊们信得过这口真滋味，再多的打压，也不过是给五味斋的招牌，添了把淬火的猛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