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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深夜来访**
刘所长推开家门时，墙上的挂钟正好敲了十一下。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今天张家村发生的事让他精疲力尽。妻子己经睡下，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
"回来了？"妻子从卧室探出头，"锅里还热着饭。"
"不吃了。"刘所长摆摆手，脱下制服挂在衣帽架上，"你先睡吧。"
他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坐在沙发上出神。那枚军用纽扣在他口袋里沉甸甸的，像块烧红的炭。这种款式的纽扣，他在乡武装部的人身上见过......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刘所长皱眉看了眼挂钟，己经十一点二十了。他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王会计？"刘所长拉开门，冷风夹着雨丝灌了进来，"这么晚了有事？"
王会计浑身湿透，脸上堆着笑，手里提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塑料袋："刘所长，打扰了。今天张家村的事，乡里领导很重视，让我来跟您了解下情况......"
刘所长侧身让他进屋，顺手关上了门。王会计把塑料袋放在茶几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是......"刘所长盯着塑料袋。
"一点心意。"王会计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张大泉家的事，乡里领导很痛心。这是慰问品，麻烦您转交给他们。"
刘所长没动，目光从塑料袋移到王会计脸上："王会计，你知道这事不是慰问品能解决的。"
王会计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压低声音："刘所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那枚纽扣......"他顿了顿，"是乡武装部李部长的。"
刘所长瞳孔一缩。
"李部长昨晚确实去过张家村，"王会计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他是去考察民兵工作的。要是这事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王会计半边阴晴不定的脸。雷声隆隆，像是老天爷在发怒。
"你的意思是......"刘所长嗓子发干。
"我的意思是，"王会计从内兜掏出一个信封，"这是李部长让我转交给您的。他说，您是个明白人。"
刘所长没接，信封静静地躺在茶几上，像一条盘踞的毒蛇。
卧室门突然"吱呀"一声响，刘所长猛地回头，看见妻子站在门口，脸色苍白。
"老刘......"妻子声音发抖，"妞妞发烧了，三十九度二......"
刘所长立刻站起身："我去拿药。"
"不用了。"王会计突然开口，从另一个口袋掏出个小药盒，"这是进口退烧药，效果特别好。"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刘所长，"就当是我给孩子的见面礼。"
刘所长盯着那个药盒，手微微发抖。他知道，这不是药，而是一个选择。
"王会计，"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你先回去。这事......我会处理。"
王会计露出满意的笑容，起身告辞。临走前，他拍了拍刘所长的肩膀："刘所长，识时务者为俊杰。"
门关上的瞬间，刘所长像被抽干了力气，跌坐在沙发上。妻子走过来，担忧地看着他："老刘，出什么事了？"
刘所长摇摇头，目光落在那个信封和药盒上。他突然想起白天张大泉那双充血的眼睛，和张丽空洞的眼神。
窗外，雨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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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村民的愤怒**
次日清晨，张大泉一大早就来到派出所，却发现大门紧闭。他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值班的小民警匆匆赶来。
"刘所长呢？"张大泉急问。
小民警支支吾吾："所长去县里开会了，说......说案子要再调查调查。"
"调查？"张大泉声音陡然提高，"证据确凿还要调查什么？"
"张叔，你别急......"小民警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我听说，昨晚乡里的王会计去刘所长家了......"
张大泉心头一紧："他来干什么？"
小民警摇摇头不敢多说，只是叹了口气："这案子......难办啊。"
张大泉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转身就往村里跑，五里地的路程一口气跑完，到家时己经满头大汗。
推开院门，张大泉看见堂弟张大山正在磨镰刀，刀刃在磨刀石上发出"嚓嚓"的声响。
"大山！"张大泉气喘吁吁地把事情说了。
张大山的动作没停，只是磨刀的力道更重了："我早料到会这样。"他抬起头，眼中闪着寒光，"既然他们不想查，那我们就自己查。"
"怎么查？"张大泉问。
张大山放下镰刀，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这是我在丽丽房间窗台下捡到的，上面有血迹。"
张大泉接过名片仔细查看，泛黄的纸片上印着"乡武装部 李卫国"几个烫金字，右下角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他的手开始发抖："这......"
"不止这个，"张大山继续道，"昨晚老赵头看见王会计和李部长从村后的小路匆匆离开，时间正好是事发后不久。老赵头还捡到了这个......"他从兜里掏出一块军装布料，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硬扯下来的。
张大泉倒吸一口冷气，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李部长的名片一般人拿不到，上面还特意印了职务......"
张大山眼睛一亮："你是说......"
"走！"张大泉一把拉起堂弟，"我们去问问村里谁最近收到过李部长的名片！"
#### **3. 风暴前夕**
下午两点半，村委会大院己经挤满了人。张大泉站在人群最前面，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染血的名片。张大山站在他身旁，面色阴沉。
王会计陪着乡武装部李部长走进会场时，村民们立刻安静下来。李部长穿着笔挺的军装，肩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但细心的人发现他袖口有一处不自然的破损。
"乡亲们，"王会计拿着话筒，"今天把大家召集来，是要宣布一个重要决定......"
张大泉突然站起来，声音颤抖却坚定："王会计，在宣布决定前，能不能先说说我女儿的事？"
会场顿时鸦雀无声。王会计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李部长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张大泉同志，"李部长沉声道，"你女儿的事公安机关正在调查，我们要相信组织......"
"相信组织？"张大泉猛地掏出那张名片，"那请李部长解释下，为什么您的名片会出现在我女儿房间里？还带着血迹？"他指向李部长的袖口，"您的军装为什么刚好少了一块？"
会场一片哗然。李部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下意识捂住袖口。王会计急忙上前："张大泉！你胡说什么？这种名片......"
"还有！"张大山突然高声道，"老赵头亲眼看见你们昨晚从张丽家方向跑出来！要不要现在就把人叫来对质？"
李部长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他对身旁的民警喊道："把这两个闹事的给我抓起来！"
几个民警犹豫着上前，却被村民们团团围住。人群中爆发出愤怒的吼声：
"必须给个说法！"
"严惩凶手！"
"还张丽公道！"
王会计脸色惨白，不停地擦着汗。李部长见势不妙，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张大山一把拦住。
"想走？"张大山冷笑，"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也别想走出这个院子！"
李部长的手摸向了腰间的配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