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死亡剧场**
地下室弥漫着霉菌与血腥混合的咸腥味,我摸着渗水的墙壁往下走,警用手电筒光束在第三级台阶突然抖动——大片暗褐色血迹呈放射状溅落在石灰墙上,像幅诡异的泼墨画。铁锈味更浓了,隔着口罩都能感受到死亡黏腻的触感。转角处,一具穿着白大褂的男性尸体呈跪姿嵌在通风管道口,脖颈被某种细钢丝勒进血肉,头颅以夸张角度后仰,暴突的眼球正对着天花板垂落的蛛网。
"林法医,死亡时间初步判断是凌晨2-3点。"助手声音发颤,手电光扫过尸体胸口别着的金属铭牌:博仁医院精神科主任医师·周明远。我注意到他右手紧攥着半张泛黄病历,指甲缝里嵌着某种蓝绿色纤维。
我在想怎么又是这种姿势。三个月前南郊仓库的连环杀手案,受害者也是以忏悔姿态陈尸...但那人明明己经处决了。
**病历里的褪色记忆**
证物袋里的病历残页显示着1998年7月12日的诊疗记录:
"患者编号0417,严重创伤后应激障碍...电击疗法第9次..."
左下角有个褪色的红墨水指印,边缘呈现奇特的锯齿状压痕。当我用紫外线灯扫过纸面,突然显现出密密麻麻的针孔,组成三个同心圆图案——和当年父亲失踪前在书房地板上画的符号一模一样。
外面暴雨拍打着物证科窗户,白炽灯管突然闪烁两下。那个符号在晃动的光影里扭曲变形,仿佛无数眼睛从纸面浮出。
**消失的蓝绿色纤维**
"查到了!"痕检员小张冲进办公室,制服沾着机油气:"周明远指甲里的纤维来自二十年前博仁医院的病号服,但诡异的是..."他调出档案投影,"1998年7月火灾事故记录显示,该批次衣物全数焚毁。"
我盯着屏幕里焦黑的病区照片,突然注意到火灾日期正是病历记录的3天后。监控录像显示,周明远死亡当晚,有个穿蓝色保洁服的身影推着医疗垃圾车进入地下二层,但所有摄像头都没拍到正脸——除了反光的地砖上,那人右脚运动鞋有处半月形磨损。鞋印特征与三年前精神科护士张慧的工伤记录吻合,可她三个月前就该在疗养院...
**诊疗室的第五面镜子**
当我踹开疗养院409病房时,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扑面而来。张慧安静地坐在轮椅上,右腿义肢反射着冷光。她身后的镜子阵列里,至少二十个"我"同时举起枪。
"林警官终于来了。"她转动轮椅,露出背后贴满照片的墙面——全部是不同角度的同心圆符号,最新一张竟是今晨刚拍的,我女儿的书包挂坠特写。
夕阳从百叶窗缝隙刺入,将满墙照片切割成血红条纹。她指尖抚过父亲穿着白大褂的旧照,诊疗记录本滑落,内页夹着半张染血的病历纸,与周明远手中的残页严丝合缝。
**未完成的忏悔仪式**
在那场倾盆大雨中,废弃医院的顶楼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张慧的轮椅静静地停在当年她父亲坠楼的地方,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缓缓举起手中的电击器,蓝色的电弧在黑暗中闪烁,照亮了她脸上那一道道交错的疤痕。这些疤痕记录着她曾经遭受的痛苦和折磨。
“当年,周明远用我们这些人来测试他的新疗法时,你父亲是唯一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医生。”张慧的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有些飘忽,“他们为了灭口,伪造了一场火灾。而你父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把我塞进了停尸柜……”
我终于明白了那些同心圆符号的含义——那是用电击治疗仪的电极片摆出来的求救信号。父亲失踪前夜书桌上的咖啡渍,原来并不是普通的污渍,而是被血迹染红的病历残页。
当我扣动扳机的瞬间,张慧突然扯开了她的病号服,露出了心口处那布满针孔的皮肤。在那些针孔之间,用疤痕增生组织组成的同心圆仿佛还在跳动,像是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远方传来的警笛声越来越近,而我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我只听见张慧在最后一刻呢喃着:“告诉0417号……电疗室的密码是……”
她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坠入了那无尽的暴雨之中。与此同时,空中飘落下一个蓝绿色纤维编织的同心圆挂坠,和我女儿书包上的那个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