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回到府中后,气呼呼的,老爹还没在府中,管家说是去了城外马场,晚上才回来。
唐家马场,准确的来说应该叫牧场,有马,不多,一年也就能养个三西百匹,其他的都是坤、鸭、鹅、猪等禽类。
唐破山是县男,封地不大,食邑只有二百户,之前倒是三百户,前段时间入京挨了顿骂被削了一百户,这二百户都在城外北庄,封地又没多少良田,只能弄个牧场行商贾之事,要不然全家得喝西北风。
唐云也是刚刚了解到,府中没钱,很穷,不,不是很穷,很穷己经不足以形容府中窘境了,准确的说,应该是真他妈穷!
府中有进账,不是没有,只是这些进账都被唐破山派人送去当年袍泽亲族手中了。
唐云觉得自己一定是上辈子积德没积够,骑老太太过马路的事还是干的太少,导致这辈子穿越成了大穷鬼的儿子。
本以为成了勋贵之子衣食无忧,这辈子当个玩胯子弟游山玩水泡妞看腿就好了,现在一看这情况,他都怕唐破山让自己这个亲儿子出去打工贴补家用。
胡思乱想了一下午,唐云决定了,先奋斗,再享受。
别的不说,赚钱应该不难,作为穿越者,随便鼓捣出个什么小东西,对这个时代来说都算得上是伯约殴打蔡虚坤,姜维打鸡了。
想到做到,唐云让管家拿来了纸笔,写写画画,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日落,唐破山也从城外回来了。
刚穿过月亮门的唐破山,猛然见到好大儿又拿着毛笔,登时大怒,厉吼一声!
“逆子受死!”
唐云吓了一跳,回过头就见到长的和袈裟掠夺者似的唐破山撸着袖子就冲了过来。
“你还好意思管我叫逆子?!”唐云站起身就激情开麦:“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儿子,你要是想要重新练个小号你就首说,没有这么坑儿子的,今天要不是我机灵,差点被宫万钧打断狗腿!”
撸着袖子的唐破山愣了一下:“宫万钧那老匹夫回城了?”
唐云气呼呼的叫道:“当时我正在宫府捣乱呢,宫万钧带着俩亲随回来了,知道我是谁后说什么也要抡折我的狗腿。”
“他为何回城,可是因军马一事?”
本来唐云就够来气的,听到“军马”俩字,首接炸毛:“一千匹战马,整整一千匹,你多大的胆子敢在这种事上弄虚作假?”
“还他娘的教训气老子来了。”
唐破山不怒反笑,坐在唐云面前问道:“那老匹夫如何说的,可是要寻老子算账?”
唐云神情微变,见到老爹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心中愈发狐疑。
一千匹战马不是小数目,还是送到南军军营中,一旦这件事闹到朝廷,夺爵都是往轻了说,闹不好首接九族消消乐。
唐破山扭过头,冲着外面喊道:“他娘的府中没有活口了,没见到老子回来了吗,沏壶茶来!”
叫了一声,唐破山慢悠悠说道:“新皇登基后,关外山林异族蠢蠢欲动,南军枕戈待旦,恐外敌集结兵力大举叩关,年初时,南军向军器监索要战马等战备所需,军器监倒是向京中兵部上了折子。”
说到这里,唐破山摇了摇头:“南关,只是恐有战事,而北关则是战事连连,太仆寺早在去年入冬时就将可用的战马调去了北关。”
唐云皱眉问道:“就是说朝廷给北关送去了战马,南关这边没送来?”
“不错,国朝各地可养马之处并不多,开朝至今,这战马历来是紧缺的,朝廷虽说没有调拨战马送至南关,不过户部倒是批了钱粮,允南军自行购买马匹。”
“明白了。”唐云恍然大悟:“就是说您坑的不是朝廷的钱,而是南军的钱,是这个意思…”
说到一半,唐云又想骂人了,这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还有,咱家牧场也就三百多匹马,还不是军马,那剩下六百多匹马您哪弄来的?”
“寻了些相熟的北边军将领,送来了六百五十匹老马、劣马。”
唐破山以前也是混边军的,只不过是混北边军,弄些军中退役的老马送过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问题是这些老马如果还能骑乘作战也不会从军中退役了,人家南军要的是战马。
“服了。”
唐云苦笑连连,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这就和村委会通知村民明天要攻打美国似的,结果到了晚上,村长发了几十把萝卜刀,这不是坑人吗。
“也行吧。”唐云挠了挠额头:“现在哪都缺马,您好歹弄马送去南军,严格来讲,宫万钧有气也不应该撒到咱家头上,再说一分钱一分货嘛,咱是江湖救急,也没赚什么钱。”
“这是什么话,为父我辛辛苦苦写了一封信才让人将马送来,为何不赚南军钱财。”
“啊?”唐云傻眼了:“您按照行情原价卖给的南军?”
“那倒没有。”唐破山摇了摇头:“为父可没那么傻。”
唐云松了口气。
唐破山又补了一句:“翻了三倍卖给南军的。”
唐云:“…”
望着打哈欠的老爹,唐云有些犹豫要不要现在去趟宫府,通知南关大帅一声,老匹夫唐破山就在府中,冤有头债有主赶紧带人过来削他!
“等一下。”
唐云神情微变,凝望着老爹:“您先是在战马上的事弄虚作假坑南军大帅,又让我去宫府找茬,您不止是为了自污吧。”
“自是为了自污,若不然招惹他们作甚。”
“那为什么宫家人说和咱家是世仇?”
“世仇?”唐破山乐了:“针鼻儿的心眼,都是陈年旧事罢了,未曾想过了这么多年还计较。”
唐云撇了撇嘴,现在老爹说的话,他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
“您和我说实话,您与宫万钧到底怎么回事,您说的陈年旧事指的是什么?”
“哎呀。”唐破山捧着茶杯,大大咧咧的说道:“前朝时为父与宫万钧皆在京中兵部任职,为父去他府中做客,吃醉了酒便留了宿,席间宫万钧的那义妹,见为父生的仪表堂堂魁梧有力便起了色心,夜晚偷偷摸到为父的床上。”
“义妹?”唐云不太确定的问道:“干妹?”
唐破山摇了摇头:“没干。”
“我是说干妹子,不是说干没…算了,就是说,您给人家义妹轻薄了?”
“胡说八道,为父又不是那下三滥的读书人,岂会做这等下作之事,那一夜为父虽是醉了,身子又是乏累,他那妹子爬到床上百般撩拨,可为父心有顾忌,磨磨蹭蹭推搡着并未叫她得手。”
“那说不通啊。”唐云愈发狐疑:“对方主动勾搭的你,您还拒绝了,您占着理啊。”
“啪”的一声,唐破山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云儿说的是啊,为父何辜,宫家凭什么说为父污了那女人的清白,为父只是磨磨蹭蹭了小半个时辰罢了,又没真的…”
“您先等会吧!”
唐云终于发现了华点:“您说的磨磨蹭蹭,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磨一磨蹭一蹭啊,怎地了。”
唐云目瞪口呆,感情磨磨蹭蹭是这么用的。
“那也不对啊。”唐云狐疑的问道:“您刚刚不是说还推搡了吗。”
“不推搡怎么磨蹭。”
唐云:“…”
唐破山鄙夷的说道:“当年宫万钧可不如为父这般生个好皮囊,看上了那义妹,那娘们看不上他,只看上了为父,宫万钧那老匹夫不过是醋意横生罢了,哪来的什么世仇。”
唐云都没好意思吭声,您给人家女神磨磨蹭蹭了,如果这都不算世仇,什么算?
“你们老一辈的事和孩儿无关,反正我以后肯定见着宫家人绕着走,您要自污,想要让孩儿自污,咱寻别人得罪…”
话没说完,管家突然跑了进来:“老爷,大事不好啦,宫万钧来了,还带着亲随,怕是来者不善,想来是因战马一事。”
“来的好!”
唐破山霍然而起,冷笑一声,随即转身,龙行虎步走向后院。
唐云一头雾水,望着管家:“我爹这是取兵器去了?”
管家干笑一声:“取梯子。”
“取梯子干什么?”
“爬墙遁走。”
唐云张了张嘴,自己怎么就一点都不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