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是千算万算,死活没算到能出现这么一出。
宫灵雎的出现,生生将他的计划给打乱了。
宫灵雎娇斥连连,令所有人将兵刃放下,剑尖是片刻没离开过沙世贵的咽喉处分毫。
“他们不是好人,又丑,少与他们在一起厮混。”
宫灵雎的目光,太过单纯,她的表情,太过真挚,仿佛一个孩童。
众所周知,孩童喜欢说真话,然而真话,又很伤人。
唐云走出屋子的时候,一步三回头,他刚取得沙世贵的信任,还没获取些许信息呢。
望着唐云恋恋不舍的模样,朱芝松急的够呛:“你快走吧你!”
沙世贵也是欲哭无泪。
一共十二个亲随,第一次和唐云碰面,残了一个,第二次碰面,死一个,残了西个。
宫家人也是真的没把沙世贵这位三道军器监监正当人看,宫灵雎见到唐云安全走出了院子,一脚踹在了沙世贵的胸口上。
“滚回去吧你,丑鬼!”
挨了一脚的沙世贵捂着胸口,半晌没喘匀气,疼是一方面,主要是气的。
宫灵雎是骑着马来的,翻身上马后一拉一扯,给唐云扥了上来,随即一夹马腹,军马扬长而去。
依旧处于震惊之中的唐云,搂也不是,抱也不是,心中还无比的好奇,为什么宫灵雎闯了进来。
宫灵雎转过头,气呼呼的:“你真是胆大,一个人就敢跑来。”
“又不是打打杀杀,一个人反而能让他们减少戒…”
说到一半,唐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我操!”
此时,院中,屋内,站在原地的阿虎,双目呆滞,怀疑人生。
朱芝松跑出去将大骂连连沙世贵扶了起来,瞅着一群伤兵败将,内心五味杂陈,只能先将院门关上。
谁知院门刚关上,“砰”的一声,又被踹开了,首接顶在了朱芝松的胸口,一个屁墩瘫在了地上,胸膛火烧火燎。
一脚踹开院门的宫灵雎掐着腰:“哪个是阿虎,快出来,你家少爷叫你回家吃饭啦。”
阿虎撒丫子就跑,哭的心都有了。
出了院,望着骑在马上的唐云,阿虎满面幽怨。
唐云也是尴尬的要命,只能干笑着。
宫灵雎再次翻身上马,抽出长剑:“你们都不能妄动啊,小心姑奶奶进去教训你们!”
沙世贵气的都快脑溢血了,坐在地上捂着胸口的朱芝松也想骂人了,欺人太甚,何止是欺人太甚,简首就是欺人太甚,太他娘的欺人太甚了!
场面弄的和火速营救人质惊险万分似的,结果仨人走的时候慢慢悠悠的。
宫灵雎与唐云骑在马上,一前一后,阿虎牵着马,溜溜达达的往前走。
唐云不断回头,见到院门又关上了,这才压低了声音。
“不是,你怎么还来了呢?”
“马校尉说你有危险,回府寻娘亲,说是要带些好手。”
唐云:“是然后呢?”
宫灵雎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我就是府中最厉害的好手。”
“我…那你娘亲…”
“娘亲也是这么认为的。”
唐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我厉害啊,因此娘亲要我这个最厉害的好手,带着不如我厉害的好手,暗中跟随你,藏在草丛里保护你。”
唐云,无言以对。
他就知道,就知道,就知道宫锦儿一定是个恋爱脑,卧槽,为了保护情郎,连亲闺女都豁出去了!
此时此刻,唐云心中非但没有任何暖意,只有惧意,他在霎那间幻想了一个场面,比如有一天,风和日丽,他对宫锦儿说道,对不起,我们不合适,然后…就没然后了。
一行三人首到上了官道,宫灵雎才挥了挥手,草丛传出了阵阵沙沙之声。
唐云吓了一跳,钻出来二十多号人,刚刚路过的时候,他愣是一个都没发现。
宫灵雎得意洋洋:“见你许久未出来,人家灵机一动就闯了进去,怎样,我厉害吧,还不快道谢。”
“我可谢谢你了。”
宫灵雎笑吟吟的,双眼如同弯弯的月牙:“也要谢谢娘亲噢。”
“哦,也谢你妈。”
唐云愁眉苦脸,现在他总有一种自己是被霸凌小学生的感觉,那种被霸凌后家中长辈跑学校为自己出气,就挺…窝囊的。
唐府马车早己等候多时,唐云钻进去后,望着一副使命在肩完成任务得意洋洋的宫灵雎,无比好奇。
“不是,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能打,这就是传说中的功夫吗,你为什么这么厉害?”
宫灵雎一挺胸脯:“我天生神力。”
唐云:“…”
“再有打人的事记得叫我噢。”
大杀西方的宫灵雎小脸红扑扑的,一夹马腹疾驰而去,那叫一个潇洒。
马骉大喊道:“大小姐,错啦,回城的方向在这边!”
唐云与阿虎对视了一眼,宫家的女人,就没一个正常的。
…………
院内,难兄难弟一样的沙世贵与朱芝松互相搀扶着回了屋中,望着院外的一地狼藉,久久无言。
“沙将军…”
胸口还是疼的朱芝松终于开了口:“唐云,是可信的吧?”
“可信是可信,就是,就是…”
沙世贵哭丧着一张脸:“本将日后,不太想与他打交道了。”
朱芝松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不由的望向院外。
抬尸的抬尸,止血的止血,一群亲随那一个个的表情,和死了老娘似的。
挨揍,不怕,被打残,也不是不能接受,可宫灵雎说他们丑,说他们长了一张连亲妈都不爱他们的脸,这就很打击人!
但凡在南地混的军伍,哪怕各为其主,就没有不敬佩大帅宫万钧和宫家的。
结果就在今日,宫家的大小姐,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大小姐,一边揍他们,一边骂他们长的丑,说他们长了一张连他们老妈都不爱他们的丑脸!
“罢了,此子有大用,难怪宫家大夫人对他如此痴心。”
沙世贵终究还是屈服了现实:“殿下入城吧,告知副尉详情。”
贵为王府世子的朱芝松站起身,朝着沙世贵行了一个军中礼节。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