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卷着雪粒抽打在脸上,冯子安睁开眼时,入目皆白。他撑起半石化的手臂,积雪簌簌落下,露出底下泛着青光的冰层。昨夜吞噬北辰岛的滔天巨浪,此刻竟化作千里冰原。
"苏蘅?严如霜?"嘶哑的呼唤被风雪吞没。他踉跄着站起,发现赤精石的金纹己蔓延至脖颈,石化处却不再疼痛,反而与冰雪产生奇特的共鸣。三串脚印从身侧延伸向远方,其中两串纤巧——是她们!第三串脚印却深得反常,每一步都像是有重物拖行。
追踪十里后,冰原突然断裂。悬崖下,严如霜的剑插在冰壁上摇摇欲坠,剑穗上系着的铜钱沾着新鲜血渍。冯子安攀着冰棱下滑,在裂缝底部发现了半截佛郎机火枪,枪管上刻着阿尔瓦雷斯的家徽。更深处传来打斗声,他循声撞进一座冰晶宫殿,眼前的景象令他血液凝固——
十二尊冰雕人偶正围攻苏蘅,她的左臂不自然下垂,显然己经脱臼。严如霜被五条冰链锁在祭坛上,额角淌下的鲜血在冰面绽开红梅。祭坛中央悬浮着与赤精石同源的湛蓝冰晶,一个披着雪狼裘的身影背对众人,正将某种液体倒入冰晶下方的凹槽。
"林振岳的走狗来得真快。"那人转身,竟是本该葬身海底的混血青年!他的皮肤下流动着蓝光,胸口黑鹰烙印变成了冰晶形态,"多亏你们激活的赤精石,让沉眠的寒渊之力苏醒了。"
冯子安突然明白第三串脚印的蹊跷——这人在拖着装有寒渊冰晶的容器!青年狂笑着挥袖,冰宫穹顶开始坠落尖锐的冰锥。苏蘅咬牙掷出银簪,簪子穿透青年右肩却无血液流出,只有蓝光从伤口溢出。
"没用的。"青年扯开衣襟,心口处嵌着的冰晶正在吞噬他的血肉,"寒渊认主时,宿主就不再是凡胎......就像你一样。"他阴冷的目光刺向冯子安石化的手臂。
严如霜突然剧烈挣扎,锁链哗啦作响:"子安,看祭坛纹路!"冰面上蚀刻的星图与浑天仪底部一模一样,只是北斗七星变成了南斗六星。冯子安恍然大悟——这不是祭坛,是另一座浑天仪!
混血青年己举起冰刃冲向苏蘅。千钧一发之际,冯子安将石化的右臂狠狠砸向地面。赤精金纹与寒渊蓝光相撞的刹那,整座冰宫剧烈震颤,所有冰雕人偶同时爆裂成齑粉。
"你疯了?"青年惊恐后退,"两仪相克会引发......"
话未说完,他胸口的冰晶突然龟裂。无数蓝光如触手般从裂缝中伸出,将青年撕扯成碎片。冯子安趁机跃上祭坛,石化的手指刚触及严如霜的锁链,寒渊冰晶就发出刺耳尖啸。
冰宫顶部开始坍塌,巨大的冰棱如利剑坠落。冯子安用身体护住二女,背后突然传来灼热感——赤精金纹自动结成光网挡住了致命一击。苏蘅趁机将银簪插入祭坛中央,南斗星图突然倒转,三人脚下一空,坠入突然出现的冰隧道中。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冯子安看到冰晶宫殿上方浮现出林振岳的虚影,那张总是阴鸷的脸上,竟露出诡异的欣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