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狼毒花海的黑烟中,槲儿的苗笛突然发出异响——那是梅卿独有的求援信号。他捏碎怀中的山楂蜜香囊,粉末在空中画出残梅形状,竟引出藏在花海深处的银铃脆响。
「槲哥哥!」梅卿的银饰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她腰间缠着的不是苗族彩带,而是槲儿十二岁时送她的红绸,「皇室暗桩在花海下养了『骨蛇母巢』,用的是...是当年你父母救下的童男童女骸骨!」
槲儿的银针己抵住她喉间蛊纹——那是苗族「护心蛊」的印记,却在此时渗出黑血。「你中了蚀契蛊!」他迅速掏出狼毒草汁,「为什么不早说?」
梅卿别过脸,银铃遮住泛红的眼尾:「你总说我是累赘...」话音未落,花海突然掀起巨浪,万千狼毒花化作骨蛇扑来,每只蛇信子都缠着她的银饰碎碴——竟有人用她的血脉炼制了「追魂蛊」。
「傻丫头,」槲儿将她护在残梅剑下,剑风卷起的梅露滴在她伤口,竟将黑血逼出,「你忘了我们的『梅影蛊阵』?」他吹响苗笛,笛声中混着母亲的当归香,梅卿立刻跟上节奏,银铃摇出苗族战歌的节拍。
花海中应声浮现三十六道梅影,每道影子都握着银针与蛊笛,正是他们幼时在镜湖梅树下演练的阵法。骨蛇群在阵法中迷失方向,竟互相啃食起来,露出藏在花海深处的骨蛇母巢——那是具用三百童男童女骸骨拼成的巨型蛊虫,腹部嵌着的,是昭阳郡主的玉镯残片。
「用连心蛊!」梅卿突然扯断左腕银铃蛊镯,露出底下的连心蛊纹,「当年你替我挡下骨蛇箭,现在换我护着你!」
槲儿瞳孔骤缩,看见她指尖渗出的血不是红色,而是带着青鸾虚影的金色——她竟用苗族禁术,将自己的血脉与他的破契之血融合。母巢发出怒吼,玉镯残片射出的骨蛇箭在两人中间炸开,却被共生的血脉屏障挡下。
「还记得镜湖的雪吗?」梅卿的银铃碎了一半,却仍笑着吹起苗笛,笛声中混着他们幼时编的童谣,「你说等我长大,要带我去看北疆的狼毒草开花...」
槲儿忽然想起那年冬至,他们在温泉边堆的梅人,他偷偷在梅人怀里塞了山楂蜜,她则在梅人头上插了银铃。此刻童谣声中,母巢的骸骨竟开始崩塌,露出里面蜷缩的三百生魂——正是当年父母救下的孩子。
「大哥哥,小姐姐,」生魂们捧着拨浪鼓飞来,鼓面映出槲儿与梅卿的倒影,「苏大夫说,真心是最暖的蛊药。」
梅卿的连心蛊纹突然发出强光,与槲儿的青鸾印记融为一体,竟在母巢核心处显形出苏玉的幻境:她抱着药锄站在花海中,身后跟着陆沉舟的狼首虚影,两人共同撒下的不是药材,而是青鸾之种。
「以我之血,换你之生,」梅卿的声音渐弱,却仍固执地摇着银铃,「这是苗族圣女的使命,也是...我对你的真心。」
槲儿感觉体内的骨蛇蛊卵突然安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两股温热的力量——一股是母亲的残梅咒印,一股是梅卿的连心蛊力。他挥剑斩落母巢的核心玉镯,剑刃与玉镯相撞的瞬间,竟拼出父母的结婚誓词。
战斗结束时,梅卿己昏迷在他怀中,左腕的连心蛊纹淡得几乎看不见。槲儿取出父亲的残梅剑穗,替她系在银铃蛊镯上,穗子上的「沉」字与她耳坠的「玉」字相映成趣,竟成「沉玉」二字。
「等你醒了,」他轻声吻去她眉间的蛊毒,「我们就去北疆,看狼毒草开花,然后...」他顿了顿,摸出怀中的银戒——那是他准备了三年的礼物,戒面刻着的「槲」与「卿」字,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花海深处传来苗族圣女的叹息:「连心蛊己成,骨蛇劫未尽,」她的虚影拂过梅卿的银饰,「但真心既种,便再无寒冬。」
槲儿抬头,见青鸾虚影驮着三百生魂飞向星空,每只生魂手中都捧着梅卿的银铃碎碴,碎碴在空中拼成「永结同心」西字。他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劫数,只要有梅卿在身边,镜湖的梅香就永远不会消散——因为真心,从来不是单枪匹马,而是双生共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