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昭静静伫立在原地,空荡荡的大厅仿佛一片寂静的荒野,他的目光在寂静中游移,思绪如潮水般涌动,一个模糊却又逐渐清晰的计划在他心底悄然成形。
与此同时,郑畋之前的提醒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要搞清楚他们的真正目的。”这句话犹如一道警钟,时刻提醒着他,在政治这场博弈中,信任是最奢侈的东西。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李琮昭便早早起来在郑畋的房间外等候。
当穿着晨练服的郑畋迈着沉稳的步伐从房门踱出时,李琮昭连忙挺首腰杆,而后深深躬身,恭敬地向郑畋问好:“见过老师!”
“嗯,不错,还记得规矩。你先去换晨练服,我们一会儿庭院见。”说完,郑畋便率先向着庭院的方向走去。
见此,李琮昭则是快速离去。
等到李琮昭回房间换完晨练服再来到庭院中时,郑畋己经开始了晨练。
李琮昭双脚稳稳踩在青砖地上,目光无意间落在廊下正在晨练的郑畋,他腰间的鱼符上。
“老师久候。”李琮昭的声音惊落了檐角铜铃上的露珠。
今日的他,穿着墨青圆领袍,袖口银线暗绣的獬豸纹在朝阳下忽明忽暗,腰间革带嵌着的鱼符随着步伐轻叩玉佩,发出清越脆耳的声响。
李琮昭在躬身的刹那,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老师郑畋的左腕,那一圈圈缠绕的纱布映入他的眼帘。
那暗红色的血渍就像一朵朵诡异的花朵,在洁白的纱布上若隐若现,仿佛是在无声诉说着些什么。
“今日练《太白阴经》里的七星步。”
郑畋微微点头,目光中带着鼓励:“看着我的动作,每个细节都很重要。”
说罢,他身形一展,迈开步伐,如同一位行走于天地之间苦行僧,每一步落下,都像是与这青石铺就的庭院,达成了一种默契的对话。
他的双脚在青石上轻点,带起轻微的回响,那动作沉稳而流畅,宛如行云流水,每一步都仿佛与天地气息相连,就连空气中都似乎被他带动起,一阵若有若无的微风。
待郑畋收势站定后,他这才缓缓开口:“可看明白了?”他的语气平淡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锐利。
李琮昭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杂念尽数压下,郑重地点头道:“老师,我明白了。我会全力以赴,不负您的教导。”
受到老师动作的启发,李琮昭缓缓抬起手臂,开始模仿起自己刚才所见的动作。
他的动作略显生疏,就像是一个初学者在摸索着一条陌生的道路,但每一个姿势都在努力向着老师的标准靠拢,那认真的模样,仿佛是要把每一个细节都刻进自己的灵魂深处。
郑畋双手背在身后,负手而立,那姿态宛如一位高瞻远瞩的智者。
他的目光如炬,犹如两道明亮的光线,在李琮昭身上来回扫视,每一句话从他口中吐出,都像是一颗精准的石子投入李琮昭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让他不得不,全神贯注地调整起自己的错误动作。
“先左脚再偏三分”、“丹田气息要下沉,莫要浮躁”,郑畋的每一句话都首击要害,似乎带着某种魔力,让李琮昭不由自主的便进入到了全神贯注的状态当中,严阵以待。
随着时间的推移,晨光如同金色的丝线,透过檐角的铜铃洒下,那斑驳的光影,如同一幅天然的画卷在地面上徐徐展开,光影交织之处,仿佛隐藏着无数个微小的世界。
每一个光影的碎片都闪烁着独特的光芒,像是在诉说着这个庭院里己发生和正发生的故事。
两人的身影在这光影交错间,宛如两座古老的雕像,每一个线条都充满了专注的力量。
那光影如同灵动的精灵,在他们身边跳跃、嬉戏,为这专注的画面增添了一份灵动之美。
也是在这一次的接触当中,李琮昭这才意识到老师这个文人,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羸弱,动静之间表露出的神异,比之他这个先天武者,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还要更加玄妙。
“这就是浩然之正气,我们文官或者书生所专有的一种独特力量,就跟你们武者的血气差不多,你刚刚不由自主的按照我的言语所行事,就是基于此正气。”
郑畋的话让李琮昭不免心中一震,他停下动作,仔细回味着老师刚刚所说的话。
温暖的阳光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将整个庭院都笼罩在一片明亮之中。
“浩然之气……”李琮昭低声呢喃,仿佛在咀嚼这几个字的分量。
“可是,此前为何我从未听闻过这浩然之气?”
闻言,郑畋轻笑了一声,目光悠远而淡漠,仿佛穿透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
“浩然之气,那是一种宛如神物般的存在,绝非轻易能够提及和修炼。
它就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想要攀登上去,必须具备三个不可或缺的基石:一是,心性的磨练要如同坚固的基石,让人心如止水;二是,深厚学识的积淀要恰似肥沃的土壤,能够足以滋养浩然之气的生长;三是,敏锐的悟性要像是一把神奇的钥匙,能够打开通往浩然之气殿堂的大门。
这三者缺一不可,任何一个环节的缺失,都会让这条修心攀登之路变得遥不可及。
同样也只有具备这些,才能真正驾驭好这股力量。”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若非我今日演练,你亲眼所见。
哪怕往日的我,对你说再多的浩然之气,你也未必能够真正理解。”
听到这里的李琮昭在沉默片刻后,虽然并不是很认同郑畋的观点,但也没有明着反驳,反而选择点了点头。
因为人生没有如果,他无法验证郑畋所说,是否属实。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内心,依旧难以平静。
因为这种全新的认知,颠覆了他以往对文人的固有印象,同时也让他隐约感到。
郑畋提及此事,并非是无的放矢。或许,自己即将踏入一个,全新的未知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