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墟的霓虹重新点亮街道,玻璃幕墙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将积水潭映照得如同破碎的梦境。陆川独自站在苏妄言的纪念墙前,指尖抚过镶嵌在墙面上的血玉碎片。这些碎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每一块都封存着某个时间线里苏妄言战斗的残影。当他的手指划过某片刻有怀表图案的碎片时,六芒星纹身突然剧烈灼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血管中乱窜。
“第七次预警了。”姜挽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纳米手套擦过墙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她脖颈处的六芒星纹身泛起幽蓝的光,与陆川的纹身产生微弱共鸣,“零在边境检测到的灵力波动,和首播事件中的血玉能量频率完全一致。”她将战术目镜的画面共享给陆川——全息投影中,北境山脉的轮廓线被红色波纹覆盖,某个坐标点正以诡异的频率闪烁,如同一只警惕的眼睛。
远处苏棠的奶茶店飘来甜腻的香气,新挂的“感谢守护者”横幅在风中猎猎作响。几个中学生举着印有六芒星图案的奶茶杯从店门口跑过,杯盖上的小狐狸玩偶随着步伐晃动。这本该温馨的场景,却让陆川想起首播那天,无数民众握着手机、眼里含泪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模样。那些温暖的记忆,此刻却成了他心头沉甸甸的责任。
零的全息投影突然在两人之间炸开,红色警报框将画面切割得支离破碎。本该成为废墟的法务部密室中,一块刻着六芒星的血玉碎片正在月光下缓缓转动,碎片内部,初代局长的意识残片如同扭曲的黑雾,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容器计划从未失败,第九号......当记忆成为武器,也终将化作新的枷锁。”画面一转,城市各处的妖力监测器同时爆表,地铁站的金属立柱渗出黑色粘液,公园里的樱花树瞬间枯萎,花瓣落地即化为血玉结晶。
陆川握紧苏妄言遗留的怀表,表链上新生的血玉碎片与纹身共鸣,在皮肤下勾勒出流动的银色纹路。九尾虚影不受控地浮现,金色狐尾扫过地面,激起一阵灵能涟漪:“启动全民记忆防御系统。让所有参与过首播战斗的民众,把记忆转化为防御屏障。”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却难掩其中的疲惫——自从封印玉藻前残魂,他的身体就像一台过度运转的机器,每一次动用力量,都伴随着内脏被撕裂般的疼痛。
姜挽歌的记忆手术刀弹出纳米丝线,在夜空中划出银色弧光。她突然将丝线刺入自己的六芒星纹身,黑血滴落的瞬间凝结成老局长的全息影像。“孩子,敌人学聪明了。”老局长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这次他们不会再用大规模献祭,而是要......”影像突然扭曲,化作无数血玉蝴蝶西散飞去。姜挽歌捂住胸口,战术目镜闪过一道刺目的红光:“是精神污染!他们在篡改民众的记忆!”
城市的电子屏同时亮起雪花噪点,随后播放出经过篡改的画面:陆川化作狰狞的怪物,用九尾撕碎无辜的妖族;姜挽歌的记忆手术刀沾满人类鲜血,笑容扭曲而疯狂。街道上的民众发出惊恐的尖叫,有人将手中的奶茶泼向陆川的全息影像,褐色的液体在他脸上流淌,宛如血泪。
“这不可能!”苏棠冲出奶茶店,围裙上还沾着珍珠奶茶的污渍,“他们为了救我们......”她的声音被人群的骚动淹没。陆川的六芒星纹身疯狂闪烁,他能清晰感受到,那些曾经信任他们的记忆,正在被黑暗力量蚕食。九尾虚影开始变得透明,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在城市地下深处,一个由血玉打造的实验室里,暗红色的雾气弥漫。林薇的残魂悬浮在巨大的培养舱中,她的身体由无数记忆碎片拼凑而成,每一片都映照着某个受害者临终前的恐惧。“看到了吗?记忆是最锋利的刀,也是最脆弱的盾。”她的指尖划过操作台,屏幕上跳出数百个进度条,代表着夜墟各个区域的记忆污染程度,“当这些进度条全部填满,玉藻前大人将从每个市民的噩梦中苏醒。”
在实验室的另一个角落,黑袍人正在操作着复杂的仪器。他们将收集来的负面记忆注入一个人形容器,容器表面的纹路与陆川的六芒星纹身如出一辙,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完美的容器需要完美的燃料。”为首的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半边布满血玉结晶的脸——正是在首播事件中“死去”的检察官沈墨,“恐惧、背叛、绝望......这些比任何祭品都要纯粹。”
与此同时,北境边境的黑色裂缝己扩张到百米宽。裂缝深处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伴随着低沉的吟唱:“当记忆的堡垒崩塌,当光明沉入黑暗......”巡逻的妖管局成员刚靠近裂缝,瞳孔瞬间变成竖瞳,举起武器对准自己的同伴。鲜血溅在边境石碑上,“夜墟守护者”五个字被红色覆盖,逐渐扭曲成诡异的六芒星图案。
陆川和姜挽歌驾驶着悬浮机车在街道上疾驰,身后是暴动的人群。陆川看着战术目镜里不断恶化的局势,突然将机车拐进一条小巷。他扯开衬衫领口,露出几乎覆盖整个胸口的六芒星纹身,银色纹路正在疯狂吞噬金色光芒:“姜挽歌,还记得初代局长说过的‘记忆共鸣’吗?我们需要一个锚点,一个能唤醒所有人真实记忆的......”
他的话被剧烈的爆炸声打断。远处的妖管局总部燃起熊熊大火,火焰中浮现出巨大的六芒星图案。零的声音带着哭腔在耳麦里响起:“检测到总部数据库被入侵!所有关于玉藻前的机密档案......正在被公开!”姜挽歌的纳米手套死死握住车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们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玉藻前选定的容器。”
陆川握紧怀表,表盖内侧的血字突然亮起:相信他们。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九尾虚影重新凝聚,这次每条狐尾都缠绕着金色的锁链。“那就让他们看看,容器也能打破命运。”他调转车头,朝着妖管局总部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后,夜墟的天空被血色彻底笼罩,而一场关乎记忆、信念与救赎的最终决战,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