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大婶一家,己经快要天亮了。
也就没有再回去睡觉的心思了。
脱鞋躺在沙发上,屋里的供暖很足,盖个小毯子就够了。
这一觉睡的很香,连店里进人,电子感应的“欢迎光临。”都没将他吵醒。
银子看着沉睡的主人,有点不忍心把他叫醒。
可进店的大叔,双眼通红,面容上的痛苦连银子都忌惮三分。
朏朏好像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它率先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双眼通红的大叔,打了个可爱的小喷嚏,踩着刘畅的脸,跳到了地上!
被踩了两脚就快醒来,又被在脸上踹了一脚!刘畅从睡梦中苏醒了。
努了努嘴,感觉脸上有点小疼,朏朏迈着优雅的小脚步,跳到小窗口里的沙发上,接着睡觉去了。
见有客人来了,从沙发坐起来“大叔,你先坐,我清醒清醒,洗个脸。”
红眼大叔虽然焦躁不安,但也不能薅着脑子不清醒的人说事吧。
只能坐在沙发,目光紧紧的盯着刘畅。
被盯的坐不住了,甩了甩脑袋,去洗了个脸。
凉水的刺激下,脑子很快恢复了清明。
走回沙发前,给红眼大叔倒了一杯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大叔,有啥事儿你说。”
红眼大叔咬了咬牙,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叙述起他家的事。
“都怪我没本事,娃学习特别好,可我给她拿不出足够的学费,这才让我娃,医生说是,心碎综合症没得。”红眼大叔提起他的孩子,眼泪不受控的又流了出来,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这个铁骨铮铮的农民汉子,因为自己的孩子,眼睛都哭红了!
“大叔,来,抽一根。”刘畅从茶几上,拿起香烟递到了他手里。
红眼大叔看着手中昂贵的香烟,有些不敢拆开。
看出了他的犹豫,刘畅拿过香烟拆开包装,将一根香烟抽出来递到他的面前,大叔接过后,把整盒都放在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给他打火,把嘴上的香烟点燃。
红眼大叔深深吸了一口,开始叙述“我娃今年高三了,只怪我,当年跑到这边种地,可种地又能挣几个钱。
我娃每个月,拿着那点微薄的生活费,啥都舍不得吃。
我这个当爹的没有,可我娃争气呀!
她每天都学的那么晚,只为了考上她心中满意的那所大学。
她也给自己争气,成绩出来的时候,比那所大学的录取分数,高好多嘞。
你是不知道,我娃高兴的能跳那么高,晚上都咧着大嘴傻乐不睡觉。
终于熬盼着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她那整天悬着的心,也放回肚子里了。
娃儿每天开心,我也开心。
可是那天娃跟我说,学校要先交学费,才能办那个助学金?
我们这些地里刨食儿的,哪懂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规矩啊。
就把攒了大半年的学费都交给娃儿了,让她给学校转过去。
学费嘛,早交,晚交,都得给人家不是?
可谁知道,那根本不是学校要钱!
这个该死的骗子,连娃儿的学费都要骗!
娃儿到了报名那天,学校要收学费了,才知道,转的那些钱,都是被骗子骗走了。
可,可,我娃没钱交学费念书了啊!
我急急忙忙的赶到学校的时候,娃儿都没有生的气息了,蔫蔫巴巴的。
可我也没办法呀,能想到的,就是赶快报警。
去了官府,警察同志说,这么长时间才来报案,钱追回来也需要时间。
可我一时也拿不出学费了,这边也没有亲戚,村里的人也有些排斥我这个外来户。
我借遍了所有人,可还是凑不够娃儿的学费,我真是个没用的爹。
娃儿那绝望的眼神,半年了,还是深深的扎在我的心里。
娃儿当时,就问我,爸爸是不是上不成学了?
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娃儿就一头栽倒,再也没有醒来。”红眼大叔右手颤抖的夹着烟,左手掩面默默的流着泪。
刘畅很想说“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呐?
随着红眼大叔的沉默,一时间店里死寂的安静。
沉默了许久,红眼大叔像鼓足了勇气“老板,我无意中听到,有人说你很厉害,我把我种的麦子给你,你能想办法,让我见一见我的娃么?”
“大叔,麦子你留着自己吃,我帮你!一定想办法让你见到你的娃。”刘畅郑重的给红眼大叔许下了承诺。
“那,那我···”
“你晚上来,只要娃还没投胎,我就给你领回来和你见一面。”这个承诺很重!阴司律令不许无故带阴魂返回阳间。
“大叔贵姓?知道了你叫啥,我也好查小闺女在什么地方。”
“老板,谢谢你,我叫李福友,那我晚上过来。”红眼大叔带着希望离开了。
不过律令是律令,地府这不是给了他店里名额了嘛,操作一翻,实在不行,用积分换嘛。
不过得先去趟城隍庙,跟城隍爷商量一下,顺便查查那女孩的魂魄归了地府没有。
万一没被带到地府,自己折腾半天,那不是让看笑话了?
带着银子开车来了城隍庙,给银子拿了一叠纸币,让她守在门口,要是有人要进,就给一张,让人等等。
刘畅刚把手中的香点燃,城隍爷就从塑像中走了下来。
但他还是认认真真的把香插在香炉里,转身对着走下来的城隍爷行了一礼。
城隍爷憋着没说话,刘畅这么认真,怕是说出来的事也不好办。
刘畅组织了一下语言“城隍爷,我想求您一件事。”
城隍爷,看!来了,他冲我来了!
城隍爷依然憋着不说话。
“您怎么了?受伤了?怎么不说话。”见没人打岔,刘畅有些懵。
“有什么事儿,你首接说,先说好,违反律法我可做不来!”城隍爷先把路堵上了。
“什么违反律法,我地府的官职虽然比你小,但又不是脑仁小!违反律法的事,我能干嘛?”刘畅翻了个白眼。
“我求你的事儿,是想让主簿查查,河畔村李福友家的闺女魂归地府了没有。”
城隍爷也翻了个白眼“你早说啊,我还以为你要做城隍呐。”
随着城隍爷的打趣,奇怪的气氛也被打破了。
呼唤出主簿,查了当地的阴魂回档,李福友家的闺女,没有归档!
摸着下巴,思考着,这都半年过去了,这女孩没有魂归地府,难不成还能在家?
看热闹的衙役却说话了“你要找她啊?那闺女阳寿未到,上次我去准备把她先带回城隍庙,可她就是呆呆的站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望着南方,死活不走。
见她这么抗拒,阳寿又没到,也没有害人挺老实,就没有强行把她带回来。”
“原来在这儿啊,行,我知道了,谢谢哈。”刘畅客气的拱了拱手。
“既然找到了,我就不打扰各位了,回见。”向城隍爷和主簿行了一礼,就告辞离去了。
回店里,用锉刀搓了一些牛角粉,又挖了两勺神秘粉末,和牛角粉搅拌在一起,倒进了香炉中。
时间总是跑到飞快,感觉一天啥也没干,天就黑了。
见红眼大叔没来,刘畅开车去了河畔村。
路过村口的时候,扫了一眼,果然,那闺女像个雕塑一样站在树下。
找到了红眼大叔家,大叔正往西轮车上装麦子呐!
“大叔!都跟你说了,我不要麦子,你咋还往车上装呐。”刘畅从大叔肩上抱下了那袋快要上车的麦子。
“你说你不要麦子,我这不是想,把麦子卖了,给你钱嘛。”怪不得大叔没钱,这么实心眼的人,怎么能赚的到钱。
“行吧,把这袋麦子给我装车里就行了!剩下的等见完你闺女,你再慢慢往回搬吧。”找了个手推车,将麦子装在了车上。
手里拿着香炉,带着大叔往村口的老槐树下走。
还好今天没风。
到了槐树下,女孩见父亲走来终于是有所动作了,也只是盯着看。
刘畅将香炉里的粉末点燃,把空间留给了他们父女,回去开车准备离开了。
那个九块九的香炉,就留给红眼大叔当个念想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