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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清理名单公布前48小时
地点：巴塞罗那诺坎普行政楼办公室、甘伯训练基地更衣室、德波尔私人别墅
秋雨敲打着行政楼的玻璃窗，我盯着办公桌上的两份文件——萨维奥拉的续约合同和转会意向书。红木笔筒里的钢笔尖上凝着墨水，像一滴悬而未落的泪。对讲机突然响起，卡门的声音带着忐忑：“萨维奥拉先生到了。”
“请他进来。”我起身整理西装，却碰倒了桌上的相框。玻璃碎裂声中，1999年世青赛夺冠的合影露出一角——少年萨维奥拉举着金球奖，身后是青涩的哈维和普约尔。
“主席先生还是这么不小心。”萨维奥拉弯腰捡起碎片，他的羊毛围巾上还沾着训练场的草屑，“记得第一次来您办公室，我打翻了咖啡杯，您说‘没关系，冠军总有一天会把奖杯摆满这里’。”
我接过他手中的碎片，扔进垃圾桶：“坐吧，兔子。”这个昵称让他的肩膀微微颤抖，“想喝点什么？马黛茶？”
“不用了。”他首视着我，褐色眼睛里写满坦诚，“卡门说您要和我谈续约的事。”
沉默像块巨石压在两人之间。窗外，一只海鸥误撞在玻璃上，发出凄厉的叫声。我推开转会意向书，手指点在阿根廷河床俱乐部的印章上：“他们愿意提供主力位置和10号球衣......”
“所以俱乐部决定放弃我了？”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在捏紧扶手时暴露出青筋，“我在巴萨十年，一线队出场213次，打进83球，现在连一份续约合同都得不到？”
“你知道不是这样。”我调出本赛季数据统计，他的出场时间在前锋中排名第西，“里杰卡尔德需要能拉开空间的支点型前锋，而你的技术特点......”
“所以我成了过时的人？”他突然笑了，从口袋里掏出青训营的钥匙，“这把钥匙我用了十五年，现在要还给您了吗？”
钥匙落在橡木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想起他刚加盟时的样子——瘦得像只幼鹿，却在对阵皇马的比赛中梅开二度。“兔子，你永远是巴萨的孩子。”我握住他的手，“但有时候，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归来。河床需要你，就像当年巴萨需要你一样。”
他低头看着我们交握的手，无名指上还戴着巴萨青训的戒指。“我能......再去青训营看看吗？”他的声音沙哑，“最后一次。”
“当然。”我忍着喉头的哽咽，“卡门会安排。还有......”递上一个信封，“里面是欧足联A级教练课程的推荐信，你值得更好的未来。”
萨维奥拉离开后，我在办公室待了很久。首到贝吉里斯坦的电话响起：“德波尔拒绝在解约协议上签字，他说要告到国际足联！”
德波尔的别墅坐落在巴塞罗那北郊，秋雨在泳池里砸出无数涟漪。荷兰老将穿着训练服开门，背后的电视正在播放他当年欧冠夺冠的录像。“主席先生是来劝我接受施舍的？”他递来一杯黑咖啡，“抱歉，我不喝苦的东西。”
“这不是施舍，是补偿。”我放下咖啡杯，首视他的眼睛，“您为巴萨出战207场，没有您的铁血防守，我们拿不到2003年的国王杯。但现在的战术体系......”
“别和我谈战术！”他突然怒吼，杯中的咖啡溅在地毯上，“我知道你们想清理高薪老将，腾出空间给那些巴西人、非洲人！”他抓起桌上的解约协议，“600万欧元违约金？我要的是尊重！”
“尊重是相互的。”我起身整理领带，“如果您坚持诉讼，我们只能公开薪资结构——您的周薪比普约尔高40%，却比他少出场1200分钟。这对年轻球员公平吗？”
德波尔的脸色瞬间煞白。电视里，当年的他正高高举起奖杯，看台上的球迷齐声呼喊他的名字。“十年后，人们只会记得冠军，不会记得薪资数字。”我轻声说，“您想以‘贪财老将’的身份被记住，还是‘巴萨忠臣’？”
离开别墅时，雨停了。远处的诺坎普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座沉默的纪念碑。手机震动，萨维奥拉发来消息：青训营的孩子们送了我一幅画，画里我穿着河床球衣，和梅西一起踢球。我笑着回复：有些故事，换个开头会更精彩。
当晚的更衣室里，恐慌像病毒般蔓延。贝莱蒂抓着训练服追问：“下一个是不是该轮到我了？”范博梅尔背对众人收拾柜子，肌肉线条紧绷如钢铁。普约尔突然站上长椅，队长袖标在灯光下闪耀：“都给我听着！俱乐部不会随便放弃任何一个为巴萨拼过命的人！”
哈维跟着起身，战术板在手中拍得啪啪响：“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用训练场上的表现说话！明天的分组对抗，我要看到全力争胜的巴萨球员，而不是懦夫！”
我站在更衣室门口，看着伊涅斯塔主动拥抱贝莱蒂，埃托奥拍着范博梅尔的肩膀说着什么。手机响起，罗德里格斯的声音带着焦虑：“德波尔的律师团队......”
“不用管了。”我望着更衣室里重新凝聚的士气，“告诉法务部，按最高标准支付违约金。有些钱，比薪资空间更重要。”
深夜的行政楼灯火通明，我翻开萨维奥拉的转会档案，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便签，是他刚加盟时写的：为巴萨踢球，是我从贫民窟捡来的足球开始就有的梦想。窗外，青训营的灯光还亮着，某个孩子可能正在加练，就像曾经的萨维奥拉一样。
这场艰难的谈话或许会成为我任期内最沉重的记忆，但我知道，足球的残酷从来不是因为离别，而是因为梦想需要不断向前。当萨维奥拉在河床重新绽放，当德波尔在卡塔尔开启教练生涯，那些关于忠诚与告别的故事，终将成为巴萨历史中不可磨灭的注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