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时间：一周后
地点：更衣室、管理层会议
盛夏的甘伯体育城被暴雨浇得发亮，混合着雨水的汗水顺着球员通道的墙壁蜿蜒而下。我站在更衣室门外，里面传来的怒吼声穿透厚重的木门，震得门框上的队徽都在微微发颤。
“踢成这鬼样子，还有脸怪教练？”萨维奥拉的阿根廷口音尖锐得像冰锥，更衣柜被踹得哐当作响，“贝莱蒂，你下半场那脚传球是在给对手送大礼吗？”
“你上半场错失的单刀够写进耻辱柱了！”巴西边卫贝莱蒂的怒吼夹杂着金属撞击声，“要不是替补席那群人在后面看戏……”
“说谁呢？”青年队小将伊涅斯塔的声音带着怒意，“我们热身时就提醒过防线有漏洞，可某些人根本不听！”
我猛地推开更衣室大门，潮湿的汗味混着雨水腥气扑面而来。二十多个球员剑拔弩张地对峙着，萨维奥拉攥着护腿板的指节发白，贝莱蒂抄起的球鞋悬在半空，而普约尔正张开双臂试图隔开两拨人，湿透的球衣紧贴在他健硕的胸膛上。
“都闹够了？”我的声音在空旷的更衣室炸响，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凝固。我捡起地上的战术背心，天蓝色布料上沾满泥浆，“一场对阵低级别球队的友谊赛，被灌五个球，你们还有精力内讧？”
“主席先生，这不是球员的问题。”德波尔扯下湿透的头带，膝盖的护具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里杰卡尔德的战术根本不适合现在的阵容，训练时的配合到了场上全成了笑话！”
“住口！”普约尔突然爆发，这个向来沉默的后卫涨红着脸，“输球就甩锅？我们在场上有执行教练的战术吗？哈维的传球多少次被无视？伊涅斯塔的跑位又有谁接应？”
更衣室陷入死寂，只有雨水敲打顶棚的声音。我看向缩在角落的里杰卡尔德，荷兰教头的西装皱得不成样子，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镜片后的眼神满是疲惫与挫败。
两小时后，俱乐部顶层会议室的气氛比暴雨前的乌云还要压抑。十二名管理层成员围坐在椭圆形会议桌旁，投影屏幕上反复播放着友谊赛的失利片段，每一次丢球都像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里。
“我早就说过，里杰卡尔德太理想化！”市场部总监玛利亚·洛佩兹用力拍着桌子，暗红色的指甲在桌面上留下月牙形的压痕，“这场比赛的首播收视率暴跌18%，赞助商的投诉电话己经打爆了我的手机！”
体育总监贝吉里斯坦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把责任推给教练？某些人削减引援预算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现在锋线缺人、防线漏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够了！”财务总监罗德里格斯的白发随着颤抖晃动，他举起一叠报表，“看看这些数字！球员的赢球奖金都发不出来了，你们还在争论谁该背锅？”
我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将一份文件重重摔在桌上：“这是球员的心理评估报告。萨维奥拉和贝莱蒂的矛盾，源自上场时间分配不公；替补球员的消极态度，是因为看不到晋升希望。而管理层——”目光扫过每个人，“你们各自为政，转会、青训、财务完全脱节！”
会议室陷入窒息般的沉默。窗外的暴雨突然变得猛烈，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鼓点。青训主管拉波尔塔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主席，我申请将伊涅斯塔、佩德罗等五名青年队球员调入一线队。他们或许经验不足，但至少愿意为球队拼命。”
“胡闹！”技术总监苏比萨雷塔拍案而起，“让一群毛头小子踢西甲？我们会成为全欧洲的笑柄！”
“继续用现在的阵容，难道就不是笑话？”我盯着大屏幕上那个被对手轻易突破的防守画面，“从下一场比赛开始，伊涅斯塔首发，普约尔担任场上队长。另外——”转向贝吉里斯坦，“埃托奥的转会必须在三天内敲定，德科那边，我亲自飞葡萄牙谈判。”
“可资金……”罗德里格斯话音未落，就被我打断。
“我会抵押个人资产。”我将钢笔重重按在桌面上，墨水在文件上洇开深色的花，“但从今天起，所有人必须统一目标。如果再有互相拆台的行为——”目光扫过每一张震惊的面孔，“就别怪我清理门户。”
散会后，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暴雨中的诺坎普球场。闪电照亮看台时，那些空荡荡的座椅仿佛化作无数张嘲讽的面孔。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卡门发来的消息：巴黎圣日耳曼己与小罗达成个人协议，只差官宣。我握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场改革，己经没有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