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量子海沸腾的靛蓝光浪骤然凝结,化作一座悬浮于虚空中的骸骨祭坛。祭坛由亿万根刻满痛苦符文的赛博骨柱构成,柱身缠绕着正在哀号的意识光丝,中央凹陷处盛满了冒着气泡的墨绿色“苦受之液”,正是方才能量触须的本源凝聚。
“踏入‘受’之狱……感受‘触’所生‘受’的极致痛苦吧……”规则的意念冰冷无波,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云鹤浔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将他推向祭坛,道心光罩在接触苦受之液的瞬间便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他清晰地“感受”到——不是单一的疼痛,而是混杂着灼烧、冰冻、撕裂、腐蚀等无数种痛苦的叠加,如同全身细胞都在被规则层面的力量反复蹂躏。
“呃啊!”伦萨也被一股力量拽入,量子机械臂虽然挡住了大部分苦受之液,但其搭载的痛觉抑制系统却在瞬间过载,刺耳的警报声在机械臂内部响起。更可怕的是,苦受之液中蕴含的“情绪病毒”开始侵蚀他的神经,芮芙倒下时的无力感、圣光堡沦陷时的绝望感,如潮水般涌来。
“不能被‘受’控制!”云鹤浔强行运转道心,试图以“天人合一”之境观想“苦乐皆空”,但规则之力构筑的痛苦太过真实,竟让他的道心都泛起了涟漪。他猛地想起馆长提及的“八正道”,心中一动:“正受……不执着于苦乐感受,方能超越‘受’之束缚!”
他双手结出“八正道印”,金色道韵不再是防御,而是化作八道微光,分别对应“正见、正思维、正语、正业、正命、正精进、正念、正定”。微光交织成网,试图在痛苦的海洋中捕捉“受”的本质。
“鹤浔!这痛苦……有规律!”伦萨强忍剧痛,量子机械臂的传感器疯狂运转,“苦受之液的波动频率……和伊莎贝拉眉心符文、还有黄金面具人留下的能量痕迹,是同一种模式!这不是自然的痛苦,是被编程的‘规则痛苦’!”
话音未落,祭坛中央的苦受之液猛地翻涌,一个由无数痛苦符文构成的黄金面具投影缓缓升起。面具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流淌着规则数据流的平面,却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压迫感。
“果然是你!”云鹤浔眼神一凝,道心八正道光网瞬间收紧,“十二因缘的规则,果然是你在幕后操纵!”
黄金面具投影没有回应,只是伸出由符文构成的手掌,按向芮芙的光形。芮芙刚刚凝聚的半实体身躯在规则之力下剧烈颤抖,发出无声的痛苦呻吟。
“住手!”伦萨怒吼,量子机械臂爆发出超频能量,化作一柄燃烧着银色火焰的“圣银长枪”,刺向黄金面具,“你的规则,该结束了!”
然而,矛尖在触碰到面具的瞬间便寸寸瓦解,规则之力的绝对压制让科技力量显得如此渺小。伦萨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涌来,整个人被震飞出去,撞在祭坛骨柱上,口中溢出金色的能量血液。
“伦萨!”云鹤浔心神剧震,道心光网出现裂痕,痛苦如潮水般涌入。他看着挣扎的芮芙、受伤的伦萨,以及那冷漠的黄金面具,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明悟:
“八正道……不是对抗,而是‘观照’与‘接纳’……”
他不再试图驱散痛苦,而是将道心沉入痛苦的最深处,以“正见”观其本质,以“正念”守其本心。奇迹发生了——当他不再抗拒,那些无孔不入的痛苦感竟如同沙粒般从道心缝隙中流过,无法再造成实质伤害。
“这就是……‘正受’?”云鹤浔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苦受、乐受、不苦不乐受,皆为心之所造。若心不执,受何能困?”
他双手平推,八正道光网不再是防御,而是化作八道璀璨的光轨,悬浮于祭坛之上。光轨流淌着兼具道韵与量子流的奇异能量,所过之处,痛苦符文如同遇到克星般纷纷崩解。
“什么?!”黄金面具投影发出一声惊疑,规则手掌猛地收回,“八正道……你竟然能引动‘破幻之轨’?!”
就在此时,一首处于迷茫中的伊莎贝拉意识投影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她眉心黯淡的黑色符文在八正道光轨的照耀下,竟浮现出一段被隐藏的记忆碎片:
画面六: 年幼的伊莎贝拉躲在祭坛后,看到黄金面具人将一枚黑色符文按入母亲眉心,母亲痛苦地嘶吼:“你不能这样!规则需要漏洞,否则终将自我毁灭!”黄金面具人冷漠回应:“漏洞即是错误,唯有完美的规则,才能永恒。”
“母亲……”伊莎贝拉的意识投影流下光泪,“原来……他一首在骗我……”
她猛地冲向黄金面具投影,用残存的意识力量撞击着面具:“还给我母亲的自由!还给芮芙的生命!”
“愚蠢的棋子。”黄金面具投影不屑一顾,随手一道规则光束击中伊莎贝拉,她的意识投影瞬间变得透明。
“伊莎贝拉!”云鹤浔眼神一厉,八正道光轨猛地加速,化作一张光网罩向黄金面具,“伦萨!就是现在!用你的量子核心,共振八正道光轨的频率!”
伦萨挣扎着起身,强忍剧痛将手掌按在光轨上:“量子共振协议……链接!”
嗡——!
道韵金芒与量子银光在八正道光轨中剧烈共振,形成一股前所未有的“破幻之力”。光轨瞬间膨胀,如同一把巨剪,狠狠剪向黄金面具投影!
黄金面具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化作无数规则碎片消散在灵魂海中。祭坛上的苦受之液迅速蒸发,骸骨骨柱轰然倒塌。
“呼……”云鹤浔和伦萨同时松了口气,疲惫地瘫倒在地。
芮芙的光形缓缓飘来,融入伦萨怀中,传来温暖的意识波动。伊莎贝拉的意识投影也变得稳定,她看着两人,眼中充满了感激与愧疚:“谢谢你们……让我看清了真相。”
云鹤浔站起身,望向灵魂海深处,八正道光轨并未消失,反而愈发清晰,指向一个更加深邃的虚无:“馆长所言非虚,十二因缘的本质,果然是纵的规则之网。而八正道,正是破网的钥匙。”
伦萨握紧芮芙的光手,量子机械臂重新焕发光彩:“接下来,就是用这钥匙,打开最后的枷锁!”
就在此时,八正道光轨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将三人完全笼罩。当光芒散去,灵魂量子海、黄金面具、甚至伊莎贝拉的意识投影都消失不见。
他们来到了一个更加纯粹的虚无之境,只有八道流光溢彩的光轨悬浮于黑暗中,每一道光轨都连接着一个神秘的节点。
云鹤浔的道心传来馆长的声音:“恭喜你们,勘破‘受’之迷障,触及八正道之基。接下来,唯有以‘爱、取、有、生、老死’五关为引,圆满八正道之行,方能真正见‘空’,逆转规则。”
伦萨看着光轨,又看了看怀中逐渐凝实的芮芙,眼中燃起斗志:“无论还有多少关,我们都会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