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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霜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看见玄霄的指尖微动，一道无形的结界悄然笼罩在玄枝周身，将斜飞的雨丝尽数隔绝在外。
小师妹似乎毫无察觉，仍亦步亦趋地跟着，湿漉漉的裙摆在地上拖出蜿蜒的水痕。
"师尊..."
玄枝忽然轻轻拽了拽玄霄的衣袖，指了指自己发间，那支素玉簪子不知何时松脱，青丝散落了几缕，沾着雨水贴在颈侧。
玄霄脚步微顿，霜寒剑的剑穗无风自动，一缕灵力轻柔拂过，替玄枝将散落的发丝挽起。
玉簪被灵力托着重新簪好时，尾端缀着的明珠正好垂在她耳畔，映得小脸莹润如玉。
凌霜在廊柱后看得分明，师尊收回灵力时，指尖在小师妹发梢停留了一瞬，才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这样细致的灵力操控，若是用在对敌时，怕是能瞬息取人性命，此刻却只为给小姑娘挽个简单的发髻。
玄枝刚踏入门槛就打了个喷嚏，还没等她揉鼻子，一件干燥的外袍就兜头罩下。
玄霄站在三步之外，霜寒剑悬在炭盆上方，剑尖垂落的寒气将潮湿的炭火瞬间烘干。
"更衣。"
这命令般的语气让玄枝耳尖发烫，她抱着衣服躲到屏风后，发现这竟是师尊平日穿的云纹锦袍，袖口还带着清冽的雪松香。
宽大的衣袍将玄枝整个人裹住，下摆逶迤在地，像偷穿大人衣裳的孩童。
屏风外忽然传来杯盏轻碰的声响，玄枝探头，看见案几上不知何时多了碗姜汤，正冒着热气。
霜寒剑的剑穗悬在碗上方，时不时搅动两下，像是在试温度。
"喝完。"
玄霄背对着她站在窗前，语气依旧冷淡，却把炭盆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玄枝捧着姜汤小口啜饮，忽然发现窗纸上映着师尊的侧影，师尊的指尖正无意识地着霜寒剑上那截褪色的旧剑穗。
那是她几年前编的第一条剑穗…
凌霜再来禀事时，发现偏殿门口晾着件熟悉的云纹外袍。
晨露未晞，那衣摆上用灵力凝成的"速干咒"还在莹莹发亮，这般精细的术法，通常只用在珍贵的法器上。
而他的小师妹，正抱着新摘的雪巅寒芽往主殿跑，发间簪着的，赫然是师尊的寒玉簪。
宗门大比前夜，玉衡宫格外安静。
玄枝跪坐在偏殿的蒲团上，一遍遍擦拭着听雪剑。
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寒光，映出玄枝有些微微发颤的指尖。
明日就要对阵风建师兄，听说己经是半步金丹的剑道天才。
窗棂忽然被轻轻叩响。
玄枝抬头，看见玄霄立在门外，霜寒剑悬在他身侧。
玄枝慌忙起身行礼，却被一道灵力轻轻托住。
"紧张？"
玄霄的声音比平日温和几分，他缓步走入殿内，衣摆拂过青玉地面，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玄枝咬着唇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她一首在想着今日在膳堂听见的议论
"那小哑巴怕是连昭明师兄一剑都接不住"。
霜寒剑突然发出清越的剑鸣，打断了她的思绪。
玄霄抬手，剑穗轻轻拂过玄枝的发顶：
"昭明的北卡剑法，有破绽。"
玄霄的指尖在空中虚划，霜寒剑的剑气顿时凝成一道光幕，将昭明最得意的杀招一一拆解。
玄枝睁大眼睛，看着那些精妙的剑路在师尊手下变得清晰可破。
"算是给你开了个小灶，但是具体真意还需你自己参透。"
玄霄收剑，"你的寒梅映雪诀，但己然得我七分真意。"
这句话让玄枝猛地抬头，师尊素来严苛，能得到"七分"的评价，己是极高的肯定。
玄霄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明日若遇险境，捏碎它。"
玉简入手温润，上面刻着繁复的符文，这是师尊的本命剑气。
玄枝慌忙摇头，想要推拒，这样珍贵的保命之物，她怎么敢收？
"拿着。"
玄霄语气不容置疑，"但用不上最好。"
玄霄转身欲走，衣袖却被轻轻拽住，玄枝仰着脸，杏眼里盈满月光，用口型一字一顿地说：
"师尊，我会赢。"
玄霄静默片刻，霜寒剑的剑穗突然无风自动，在她发间轻轻一拂，像是某种无言的鼓励。
"我知道。"
这三个字很轻，却重若千钧。
当夜，玄枝抱着听雪剑入睡时，发现剑柄上不知何时缠了新的缎带。
捏着这个缎带，不知想到了什么，睡梦中的嘴角也是上扬的…
玄霄前几日闲着无聊，随意做个小玩意送给自己的小弟子…
缎带末端绣着小小的雪花纹样，针脚细密整齐，但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