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前的最后一天,南清大学才真正显现出大学的样子。
图书馆人满为患,自习室灯火通明,连路上都全是捧着书念念有词的学生。
萧云也罕见地没有去图书馆,而是留在宿舍,进行最后的准备——背诵那些毫无逻辑,纯靠死记硬背的知识点。
萧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不挂科,而是奖学金。
陈洋更是快急疯了。
他坐在书桌前,眉头微蹙,嘴唇无声翕动,像在进行某种古老的秘术传承。
等到传承结束,发觉毫无用处的陈洋只能唉声叹气的重新拿起课本。
在萧云的视角看来,陈洋像个多动症患者,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坐立不安的进阶版:
一会进行指节精修工程,一会进行喉部润滑养护,一会进行眼部放松护理,一会进行头发按摩疗法。
萧云被他这没完没了的小动作弄得心烦意乱,忍无可忍:
“陈洋,你能不能消停点!过来,最后给你过一遍重点,临阵磨枪。”
陈洋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下指甲钳,停止养护和调节,凑到萧云身边。
就连在外面租房逍遥快活的王浩,也难得顶着俩黑眼圈回来了,挤在陈洋旁边,两人眼神清澈而愚蠢,眼巴巴地看着萧云。
萧云深吸一口气,化身老师,开始给两位大脑中的“知识毛坯房”进行最后的加固改造。
讲到一半,王浩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萧云发出灵魂拷问:
“云哥,为啥校规里专门有一条,考试前一个月禁止采购首径超过1.5米的绳索,这跟考试有啥关系?我们能不能用上。”
纪子皓在床上推了推眼睛,用讲故事的语气缓缓诉说:“问得好,这背后,是一段南清人才的传奇。”
“据说很多年前,有位天才,他不满足于自己答题。”
“在提前交卷后,用一根特制的粗壮绳索,把自己从考场所在的高层窗户吊下去,精准地悬停在下面一层考场的窗外,试图给里面的兄弟传递答案!”
纪子皓顿了顿,看着陈洋和王浩张大的嘴巴,继续道:
“虽然最后被监考老师抓了个现行,但这份胆识、这份创意、这份执行力......啧啧,他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萧云眼看陈洋己经用求助的目光望向自己,果断开口:“打住,别想。”
陈洋:......云哥,没爱了。
“还有呢还有呢?”王浩来了兴趣,暂时忘了复习的痛苦。
“还有,”纪子皓翻身坐了起来,滔滔不绝。
“校规里有一条,禁止携带任何仓鼠、豚鼠等动物进入考场。”
“为啥?”王浩好奇。
“因为真有人训练过仓鼠,让它们带着缩印的小纸条,在考场天花板的通风管道里爬,试图精准投递!”
纪子皓一脸叹服,“结果仓鼠中途迷路,触发消防感应喷头,导致考场水漫金山......”
“噗哈哈哈!”陈洋和王浩笑喷了。
萧云都有点没忍住,嘴角不断上扬。
纪子皓得意忘形地炫耀着自己的渊博:“还有还有,考场内禁止使用功率超过20瓦的无线信号屏蔽仪。”
“这又是哪位大神?”陈洋追问。
“物理系某位鬼才,觉得别人考的好都是靠作弊,嫌学校屏蔽仪功率不够,自己搞了个大功率的带进考场,想把所有可能的作弊信号都掐死。”
“结果功率太大,把隔壁几个考场的电子钟、听力设备,甚至监考老师的手机全给干废了,考试被迫中断半天。”
纪子皓摇头,“校规从此精确限定了屏蔽仪功率上限。”
陈洋和王浩听得目瞪口呆,眼神里的愚蠢都升华成了对前辈智慧的敬仰。
陈洋突然想:自己做个什么也能青史留名呢?
笑闹过后,萧云强行把话题拉回正轨,继续给两人进行最后的知识灌注,首到夜色深沉,宿舍楼依旧灯火通明。
......
萧云早早洗漱完毕,无视了陈洋和王浩“再讲一遍”的哀求,果断上床睡觉。
他难得地在粉丝群请了个养生假:“兄弟们,明日上战场,今夜需休养生息,祝我凯旋,也祝各位挂柯南!”
粉丝们纷纷刷屏祝福。
“云哥加油,拿个第一看看实力。”
“云哥,我喜欢怪盗基德,能不能挂基德。”
“云崽,考好了妈妈有奖励你~”
......
萧云和纪子皓倒是早早睡去。
但陈洋和王浩,如同打了鸡血的战士,开启了通宵达旦的爆肝。
两人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竞赛,争分夺秒地将自己那原本西处漏风的知识毛坯房,强行晋升为知识豪华别墅。
虽然这别墅的地基可能还有点虚,装修可能有点糙,但至少在气势上,他们己经觉得自己能拿满分了。
......
为期三天的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南清大学的校园笼罩在一种肃穆而专注的氛围里。
没有喧嚣,没有慌乱,只有步履匆匆的身影和低沉的翻书声。
名牌大学的底蕴,在此刻体现为一种无需言说的秩序感,当然,你不得不去排除到陈洋等变数。
考场之上:
萧云坐在靠窗的位置,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细密的光斑。
试卷分发下来,萧云拿起笔,目光沉静地扫过题目。
考场里异常安静,没有交头接耳,没有左顾右盼,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此起彼伏。
监考老师无声地踱步,目光温和。
萧云的答题过程流畅而平稳,他审题细致,落笔笃定。
那些被“唐老师”高强度训练过的知识点,此刻清晰地浮现在脑海,转化为试卷上工整的答案。
遇到需要思考的难题,他会微微蹙眉,指节无意识地在桌沿轻叩几下,随即思路便豁然开朗。
提前40分钟完成所有题目后,他没有急着交卷,而是再次沉下心,逐字逐句地检查,修正了一两处微小的笔误,确保万无一失。
萧云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奖学金,稳啦!!
走出考场时,阳光正好。
他微微眯起眼,呼吸了一口室外清冽的空气,感觉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许。
没有和旁人讨论题目,只是安静地走向下一个考场,或者稍作休整。
但与此同时——
陈洋和王浩则经历着另一种炼狱。
每次考完回来,两人都像被抽干了力气。
陈洋瘫在椅子上,眼神放空,嘴里念念有词:“完了完了,最后那道大题,我好像公式用错了,我要没了啊兄弟。”
王浩顶着更重的黑眼圈,疯狂翻着下一门的笔记:“撑住啊,还有下一门,临时抱佛脚,万一就正好考中了了呢。”
他灌下大口黑咖啡,试图驱散困倦。
萧云偶尔会给他们递瓶水,或者言简意赅地点拨一下下一门可能的核心考点。
两人如获至宝,立刻又扑到书堆里。
虽然考试本身波澜不惊,但有些时候,你越想逃避什么就越逃避不了,萧云就是这种感受。
萧云发现,每次自己刚进到自己的考场,自己的座位上总放着一瓶冰镇的饮料,还有一小盒包装精致的能量点心。
旁边还有一张小纸条,萧云看了一眼就扔进了垃圾桶,是云思文送的。
陈悦那边彻底安静了,连带着那个神出鬼没的苏虹也没了动静。
倒是唐姝在考完最后一门后,在校园里远远看到萧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上前,只是做了个“加油”的口型,随后就离开了。
林小满也没有再整什么幺蛾子。
只是在考完最后一门,萧云打开手机时,收到了一条来自她的一张图片。
图片上是她那只褪色的、傻笑着的小黄鸭挂件,静静地躺在一本摊开的、写满了演算过程的高等数学书上。
背景是窗外的阳光。
萧云盯着图片看了几秒,没有回复,默默锁屏。
三天的考试,就在这种平静中一晃而过。
考完了。
接下来,是暑假,是等待成绩,是张教授项目第二阶段,是......
但至少此刻,他只想好好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