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书房里,空气仿佛被无形的重物挤压,让人喘不过气。顾清雪的目光紧紧锁在林宸岳刻意藏起的抽屉上,轮椅的橡胶轮在地板上碾出细微声响,打破了凝滞的寂静。“阿岳,把文件给我看看。”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林宸岳喉结滚动,指尖无意识着抽屉边缘。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映出他脸上纠结的神情。顾清雪的轮椅又往前挪了半米,伸手拉住他垂落的衣角:“你总说我们之间不该有秘密,现在却要食言了吗?”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戳破了林宸岳所有伪装。他缓缓拉开抽屉,将那份文件推到她面前。纸张滑过桌面的沙沙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顾清雪接过文件,目光扫过泛黄的火灾报告、转账记录和证人证词,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不可能……”她声音发颤,反复翻看着文件,“爸爸他,他怎么会……”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纸张上晕开墨迹。林宸岳想伸手抱住她,却又在半空僵住——此刻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去安慰。
顾清雪突然抬起头,眼中满是慌乱:“阿岳,你相信我吗?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爸爸从来没和我说过……”她抓住林宸岳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林宸岳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心被撕扯得生疼,却还是艰难地开口:“证据都在这里,当年我父母……”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剧烈的撞门声。林宸岳脸色骤变,冲过去锁上书房门。顾清雪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外面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夹杂着陌生男人的咒骂。“林总,把东西交出来!”一个粗粝的声音穿透门板,“那份文件不该在你手里!”
林宸岳转身抓起书桌上的镇纸,挡在顾清雪身前。他压低声音:“等会我冲出去,你找机会从阳台逃生。”顾清雪却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外面的人开始用工具撬门,木屑簌簌掉落。林宸岳将顾清雪护在墙角,大脑飞速运转。这些人显然是冲着文件来的,可他们怎么会知道文件在自己手里?难道是公司里有内鬼?
“砰!”门被撞开的瞬间,林宸岳挥着镇纸冲了上去。打斗声、玻璃碎裂声混在一起,顾清雪看着林宸岳被人按在地上殴打,心急如焚。她摸到轮椅侧边的报警器,按下开关的刹那,突然瞥见其中一个黑衣人脖颈处的纹身——那是顾家旗下工厂的标志!
“住手!”顾清雪尖叫一声,颤抖着举起文件,“你们要这个对吗?我给你们,但你们不能伤害他!”黑衣人愣住,为首的疤脸男狞笑一声:“顾小姐果然聪明,把东西交出来,我留你们一条活路。”
林宸岳挣扎着爬起来,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清雪,别给他们!”顾清雪却把文件扔向疤脸男,轮椅迅速后退:“你们走吧,我要见我父亲。”疤脸男捡起文件,确认无误后,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房间里一片狼藉,林宸岳瘫坐在地,看着顾清雪平静得可怕的脸,突然感到陌生。顾清雪伸手擦去他脸上的血,轻声说:“阿岳,我必须去问个清楚。”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让林宸岳不寒而栗——那是绝望到极致的平静。
夜色深沉,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林宸岳望着顾清雪离去的背影,第一次觉得,他们之间横亘的,或许不只是仇恨,还有深不见底的阴谋与谎言。而这场始于爱情的冒险,正在将他们拖入一个更大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