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如尖锐的利箭,穿透城郊仓库厚重的墙壁,在空旷的空间里来回激荡。红蓝交错的灯光透过斑驳的窗棂,将仓库内的对峙场景映照得宛如一场荒诞的舞台剧。林宸岳看着顾清雪脖颈处渗出的血珠,那抹刺目的红顺着刀片的弧度缓缓滑落,每一滴都像重锤砸在他心脏上,震得他呼吸停滞。
“宸岳,你是要亲手送两个女人去死?”林正雄的拐杖重重敲击地面,腐朽的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催命符。他眼神阴鸷,嘴角挂着扭曲的冷笑,完全没有了往日商界精英的儒雅模样。
顾清雪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殷红的鲜血不受控制地从她口中喷涌而出,溅在生锈的铁链上,绽开一朵朵狰狞的血花。她费力地举起藏在掌心的U盘,金属外壳在警灯映照下泛着冷光,如同在黑暗中摇曳的最后一丝希望:“这里面...不仅有林氏的罪证...”话音未落,林正雄身后的保镖突然暴起,电击枪的蓝光划破黑暗,朝着顾清雪的方向狠狠刺去。
林宸岳几乎是本能地扑向顾清雪,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挡住了那道致命的电流。电流擦着后背炸开,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仿佛千万根钢针同时扎进皮肉,让他眼前发黑,喉间溢出痛苦的闷哼。但他死死护着怀中的人,感觉顾清雪颤抖着将U盘塞进他的口袋,滚烫的泪水落在他锁骨,带着无尽的眷恋与恐惧:“还有...你父亲和境外势力勾结的证据...”
“住口!”林正雄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扯下眼镜,暴露出眼底密布的血丝,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怒火。他抓起桌上的碎玻璃抵在自己脖颈,突然转向破门而入的警察嘶吼:“是他们要杀我!这对狗男女妄图吞并公司!”他扭曲的面容和夸张的表演,让整个场面陷入了更大的混乱。
混乱中,林宸岳感觉顾清雪的身体越来越沉,她的意识正在飞速流失。她染血的手指在他胸口划出字迹,微弱的气息拂过耳畔:“去...城南码头...”话没说完,整个人便如断线的风筝般下去。林宸岳抱着她冲向警车,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心急如焚。然而,就在他即将踏出仓库大门时,被父亲的怒吼拦住:“林宸岳!你敢踏出这扇门,你妈就等着收尸!”这声怒吼如同一记惊雷,让林宸岳的脚步硬生生顿住。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道刺鼻得令人作呕,白炽灯散发着惨白的光,将林宸岳的影子拉得又长又扭曲。他守在手术室门口,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唯有紧握的双拳在微微颤抖,泄露着内心的惊涛骇浪。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母亲主治医生发来的最后通牒:“再不续费,只能停药。”短短几个字,却像判决书般宣告着母亲生命的倒计时。他攥着U盘的手青筋暴起,金属边缘在掌心刻出深痕,鲜血缓缓渗出,与U盘的冰冷金属融为一体。
就在这时,一则匿名邮件突然弹出——附件里是母亲躺在病床上的实时画面,画面中的母亲面色苍白如纸,身上插满各种管子,脆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带走。右下角跳动的倒计时显示还剩17小时,每一秒的跳动都像是在林宸岳的心脏上重重敲击。
“林先生?”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声音带着职业化的假笑,皮笑肉不笑地递来支票本,“只要您把U盘交给我们,令堂的医疗费用、顾小姐的抢救金,都不是问题。”男人身后,几个黑衣保镖将出口堵得严严实实,他们身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腰间的枪形轮廓清晰可见,仿佛在无声地警告着林宸岳不要轻举妄动。
林宸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手术室的红灯突然熄灭,这短暂的黑暗却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护士推着病床出来的瞬间,他听见了最害怕的那句话:“病人失血过多,需要立刻输血,但库存告急...”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将林宸岳最后的希望击碎。
走廊尽头传来皮鞋叩地的声响,声音不紧不慢,却充满了压迫感。林正雄慢条斯理地晃着血袋,镜片后的眼神像毒蛇般阴毒而贪婪:“宸岳,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看着她们死,要么...亲手销毁证据,跟我回家继承家业。”血袋在他指间摇晃,鲜红的液体折射出诡异的光,将这场亲情与正义的博弈推向了最残酷的高潮。林宸岳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每一个选择都可能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而他,即将面对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