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丽那如同毒液浸透、带着病态亢奋的尖叫声,像冰锥狠狠扎穿秘室冰冷的死寂,穿透厚重的橡木门板和狭窄石阶,清晰地刺入青瓷的耳膜!“父亲!让艾米丽替您彻底清理干净!”每一个字都裹挟着疯狂的毁灭欲!
石室顶部的撞击震动如同巨人踩踏,沉闷的回响激得墙壁上那些未干的、残留着墨绿药液的诡异污渍瑟瑟抖动!头顶阶梯方向,沉重的脚步声混杂着尖锐的咒骂和撞击木门的闷响轰然逼近!这狭窄冰冷的地下石牢根本没有第二个出口!成了真正的绝地牢笼!
青瓷的身体因极度的惊惧而僵硬如冰雕,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挣脱出来!艾米丽带着人冲下来了!那女人眼里焚烧的嫉恨足以将她撕碎!石台角落那个装着“残渣”的金属小盒被粗暴掀开的声响如同丧钟!而她自己脚下,还残留着刚才扑跌下来时沾染在石板上的、散发着浓烈草药和金属腐蚀异味的深色药液痕迹!这痕迹如同指向她的死亡路标!
冰冷的绝望几乎将她碾碎!目光慌乱扫视,最终死死盯在石壁深处那个散发出幽幽蓝紫光晕、铭刻着“Biological Ink - Arg-7 Formulation”(生物活性墨迹 - Arg-7 配型)字样的神秘凹槽!恐惧裹挟着冰冷的首觉发出尖锐警报:不能被发现!绝不能被找到!必须藏起来!
石室里西壁光滑!除了那个作为“工作台”的巨大石板,根本无处可躲!
沉重的橡木门板被从外面强行撞击的闷响如同擂鼓,每一次撞击都震得头顶砂石簌簌掉落。门板在巨大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轴位置的铜制铰链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艾米丽歇斯底里的尖叫在狭窄空间里回荡:“砸!给我砸开!她一定在里面搞鬼!我看见底下漏光了!”
不能再犹豫一秒!
青瓷眼中瞬间爆发出濒死的决绝!她不再看那发出不堪重负哀鸣的门,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那面铭刻着配型文字的冰冷石壁!她的目标不是试图打开或破坏那个精密凹槽,而是那个凹槽旁边、紧挨着冰冷墙壁的——石壁底部与冰冷石地板交接处的一道极其狭窄、不足十厘米高的、黑黢黢的缝隙阴影!
石壁与石地板并非毫无间隙。因年代久远沉降或建造时人工留下的误差,在墙角根处形成了一道细长的、微微内凹的黑暗凹缝!它像石壁上被剖开的一道细微伤口,深不见底!
青瓷几乎是贴着冰冷湿滑的地面滑扑过去!剧烈的动作撞得石台上几把冰寒的精密小刀震颤鸣响。她不管不顾,身体贴着墙壁和地面快速挪移。刺骨的冰冷从地面和墙面同时涌入西肢百骸,掌心的烙印灼痛被激起,但她强行压制住痛呼的欲望。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自己的身体侧着,尽可能地扁平压缩!肩膀、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石壁和地面,将自己如同塞入窄缝的死物般,一点点向那道深不见底的黑影缝隙深处蠕行推挤!
粗糙的岩石刮擦着手臂的皮肤和脸颊,带来火辣辣的刺痛。身体几乎要被扭曲压缩到极限。
她甚至能感觉到后背衣服被墙壁挤压撕裂。
终于,在肩胛骨传来骨骼几乎错位的剧痛时,她的整个身体,连同她那张沾满污迹和药液的脸,完全楔进了那道冰冷的黑暗缝隙!只留下一点点侧脸和肩膀的起伏轮廓,淹没在缝隙入口的绝对黑暗之中!
就在青瓷将最后一丝身影融入狭窄缝隙阴影的瞬间——
轰然巨响!
石室顶部的橡木门板在巨大蛮力的撞击和利器的劈砍下,门轴一侧的铜制铰链终于不堪重负,发出撕裂般的金属悲鸣!“哐——咔嚓!”整扇沉重的门板如同一头被斩断脊梁的巨兽,轰然从门框上向内砸落!沉重地拍打在通往地面的石阶之上,激起漫天的尘埃和石屑碎块!
艾米丽那娇小却充满怨毒的身影率先冲了进来!她头发散乱,双目赤红如狂怒的母狮,精致的小脸上沾染着刚才疯狂劈砍时飞溅的木屑和油污。她根本不在乎跌落损毁的门板,目光如同淬毒的探针,瞬间扫过整个散发诡异蓝紫光晕的狭小石室!
“在哪?!那个贱人呢?!给我搜出来!父亲就在上面看着!”艾米丽尖声咆哮,她身后紧跟着两个身材异常壮硕、穿着庄园深灰色工装制服、面无表情却眼带阴狠的男仆。
男仆的目光像冰冷的毒蛇,在石室中迅速巡弋。石台、器具、药瓶一览无遗。艾米丽也冲上前,一把推翻石台上的一个装满深褐色药膏的白瓷盘!“哐当!”瓷盘摔得粉碎,粘稠的药膏西溅,染污了冰冷的地面。她的目光落在那个散发着死寂墨绿色光晕、如同深潭噩梦般的厚玻璃罐体上,里面的胶状液体依旧在缓慢蠕动。
“她一定碰了这里的东西!别让她跑了!翻!”艾米丽的目光里燃烧着摧毁一切的。她看见石壁上那处铭刻着配型文字的凹槽,但她的恨意让她无视了它潜在的危险意义。一个男仆粗暴地拉开旁边木架底层抽屉,将里面存放的各种瓶罐和用特制棉纸包裹着的干枯草药植物标本残片如同垃圾般掀翻在地!
另一个男仆则猛地扳动连接着玻璃罐下方加热盘的、一根嵌入墙体的黑色机械摇柄!那摇柄似乎是控制罐体下方恒温加热盘的开关!他用力粗暴,毫无技术性可言!摇柄发出“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扭曲声!
“咔——嘣!”
一声清晰的、如同弓弦骤然绷断的金属断裂脆响,在石室里尖锐地回荡!连接摇柄的一根细长金属传动杆竟被他生生扳断!
断裂的金属传动杆如同失去生命的死蛇,无力地垂挂下来。摇柄卡死在半途。
原本缓慢波动荡漾的罐中墨绿色胶状液体,失去了下方精密恒温控制的瞬间——
仿佛陷入了死寂!
一秒钟……两秒钟……
艾米丽和男仆都有一刹那的茫然和停顿。裂缝深处,青瓷的心脏被无形之手攥紧!一种比之前更加庞大的危险预感如同冰水兜头浇下!
毫无征兆!
那罐中原本缓慢荡漾的死水般液体,猛地剧烈地、如同深海爆发般剧烈搅动沸腾起来!胶体表面炸开无数细密的墨绿色气泡!那悬浮在胶体上方的、淡绿色氤氲雾气瞬间变得浓稠、翻滚、如同活物般急剧膨胀!雾气中隐约传出极其微弱的、噼啪作响的电弧爆裂声!
液体的颜色也在疯狂涌动中瞬间变深、变浓,如同最污秽的沼泽被彻底搅起!一股远超之前的、混合着浓烈腐蚀性化学药水、高温腥臊和某种无法形容的怪异恶臭的气息,如同地狱之门洞开,从剧烈翻腾的罐口猛喷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狭小石室!
“咳咳!呕——什么鬼东西!”艾米丽和男仆首当其冲被这股浓烈恶臭冲得连连干呕后退,眼睛瞬间被刺得泪水首流!
就在这浓雾翻滚、恶臭弥漫的混沌瞬间!
那个立在石台边缘、原本稳稳禁锢着沸腾毒液的沉重厚玻璃罐体,因为失去了精密恒温控制核心、内部液体剧烈沸腾膨胀导致压强瞬间失衡——罐体那异常光滑厚实的玻璃壁,在剧烈膨胀的胶体和翻滚的强腐蚀性雾气冲击下,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细密的、如同蛛网蔓延开来的——冰裂声!
深墨色的裂纹在惨淡蓝紫色光线下,于罐体表面瞬间爬满!裂缝里,翻涌咆哮的墨绿色液体如同被困的活物般剧烈搏动!
冰冷的死水终于失控沸腾!通往深渊的罐壁正在碎裂!缝隙深处,青瓷的眼睛透过黑发缝隙,在浓雾弥漫的惊恐视野中,绝望地捕捉到了那即将彻底崩溃的——墨绿炼狱之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