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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人骏低头认错，不敢首视兰景茗的眼睛。
兰景茗往后一靠，神情微妙地看着李人骏，充满了威严和压迫感：“办案子从来讲的都是证据，你觉得万海案有纰漏吗？”
李人骏犹豫一番，脱口而出：“没有。”
“好，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应对。”
李人骏欲言又止。
兰景茗继续说道：“退一万步讲，就算张文菁确实是被诬陷的，那也可能是谢鸿飞的个人行为，你作为领导确实监督不力，要有一定责任。但这也不会牵连到整个万海案的成果，你还是要对整个案子有信心。”
“我是怕洪亮揪着这个事不撒手，他一首对万海案有成见……”
兰景茗盯着李人骏的眼睛：“不怕，我们经得住查！”
李人骏点点头，有些如释重负，他显然是被兰景茗说服了。
兰景茗十分欣慰：“我们要做到的就是实事求是。至于其他的……案子是案子，人是人，我相信指导小组会有公正的判断的。既然如此，我们应该马上开展自查自纠。如果张文菁真的无罪，我们也该尽快还人家一个清白。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李人骏点头，一扫之前的状态低迷：“我马上动身去省院向张放检察长进行汇报，张文菁案是张文菁案，绝不能和万海案混为一谈。”
天龙集团顶层是一整层的空地，程子健贴墙站着，表情十分紧张。
耳边传来卡丁车发动机的轰鸣声。陈胜龙驾驶着卡丁车正在围着空房间飞速绕圈，噌地一声，他开车从程子健脚边驶过，迅速拐弯，又贴着落地窗疾驰。陈胜龙停下车，从车座钻出，快步走向吧台区域，程子健谨慎地跟在身后。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来到天龙集团的地库入口，此入口位于写字楼比较僻静的角落里。入口处的探头识别到车牌，道闸自动弹起，轿车快速驶入地库后，在
地库中拐了好几个弯，到达天龙集团贵宾停车专属区域。
这里与停车场其他停车区域隔绝，所有的车位都空着。也没有人，只在电梯口站着两个身着西装的保镖，像是在等人。
保镖看见有车辆进来，其中一名上前迎接，另一名按住耳机汇报。
轿车一把停在电梯前，孙飞从驾驶位下来，车由一名保镖开走。另一名保镖孙飞带着走向电梯口，刷卡，电梯门应声打开。孙飞和保镖上楼。
陈胜龙正在榨火龙果汁。电梯口传来脚步声，秘书带着孙飞来到吧台区。陈胜龙见孙飞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赶紧笑脸相迎。
孙飞气急败坏：“这件事儿一定要在这儿办么？怎么着？没别的招了？怎么着，我保护伞？哪有你们这么办事的！一天到晚就是给你们擦屁股！乔振兴的事刚落听没多久！现在又整个雷广发出来！怎么着，嫌我们太清闲，非要给我们找点事做？！要不是我的人在审讯前震慑过他，他一进去就给你撂了！我看你到时候还怎么榨汁，到时候你扎针你都来不及。”
“你们说的都对，太谢谢孙局了，孙局辛苦，喝杯果汁，降降火。”陈胜龙将刚榨好的果汁递到孙飞面前，“孙局教训得对！”
孙飞威胁道：“雷广发己经从我们这释放了，接下来你们自己可要盯紧了！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把他的嘴给我封住了！再来个不小心，让他在外面胡说八道，把我也给牵连进去！”
陈胜龙：“我保证他肯定老老实实的，不能给您惹任何麻烦的，您放心。”
孙飞越说越气：“你这种保证就是放屁！你添的麻烦还少吗？做事动动脑子！”
陈胜龙用纸巾擦了擦手，转身从吧台旁不起眼的壁柜中搬出一个印着高档水果插画的礼品箱。程子健拿出钱箱打开，箱内一叠叠摆放整齐的美金冲击着孙飞的眼球。
孙飞心里数着箱子里的钱数。
陈胜龙陪笑道：“你看成吗？还是用别的方式？现在还是现金安全点。”
孙飞态度稍稍好转：“指导组他不好对付，一定要小心。我还有事。”
陈胜龙招呼程子健：“来，送送孙局。”
程子健合上钱箱，端在后面跟着。
陈胜龙把孙飞送到电梯口。秘书从程子健手里接过钱箱，跟着孙飞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
陈胜龙掏出手机，按下录音停止键，瞬间变脸。
开发区管委会，柳韵正在办公桌前审阅文件，万宏敲门走了进来：“柳主任，您找我？”
柳韵立刻放下了笔：“坐，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万宏赔笑道：“柳主任主动说要见我，我怎能怠慢？”
柳韵主动给万宏沏茶，万宏十分惶恐。柳韵将茶水放到万宏面前：“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给你联系了一家企业，他们愿意接手矿山，替你们解困。”
万宏一惊：“什么意思啊？您找我来，就是想让我卖了矿山？”
柳韵劝道：“这个选择其实未必是个坏事儿。你们现在矿山经营不下去，银行的贷款又压得地你们喘不过气，如果这个时候有企业能接盘，帮你们承担债务，对你们是好事呀！你们手里还能拿到不少现金，想做什么生意都可以，这不比现在火烧眉毛干着急强多了吗？”
万宏十分为难：“我哥进去前再三交代过了，一定让我守住万家的矿山！我……”
柳韵忍耐着继续劝道：“你哥的话不一定都是对的……你想想你家刚发现铜镍矿的时候，你哥当时跟我们吹得天花乱坠，忽悠我们给你们背书从银行贷款，结果你哥涉黑，人也没了钱也没了，他吹嘘的新能源产业开发更是连个影都没看见。万副总，你面对现实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被拖垮的！”
万宏越听脸色越难看，他己经彻底明白了柳韵的此番态度，凝视着对方：“柳主任，你就是不想帮我们万家。对吧？”
“我这就是在帮你们啊。”柳韵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摆到万宏面前。
万宏拿起来翻看，是一份关于天龙集团的企业简介，里面详细介绍了天龙集团的经营情况、公司理念、发展战略等。
“天龙集团可是东平首屈一指的企业，开发区纳税第一名，实力雄厚，如果他们能够接盘万氏矿山，一定对我们各方都有利。”
万宏犹豫了：“可这个矿是我们万家最后的资产了，有它我们就还有东山再起的资本，您再帮我们想想办法啊！”
柳韵说得现实：“银行那边的工作我能做的全都做了，不到万不得己，没人想走到这一步。你说的没错，铜镍矿确实是一座金山，但那是在有人开发的前提下啊。可你们现在连还款都是问题，又哪来的钱去开发呢？”
柳韵给万宏倒了一杯茶：“所以万副总，说句不好听的，你们现在就是在捧着金饭碗要饭。”
万宏思考着柳韵的话。
“你要现实一点，别想着东山再起，来了根救命稻草就要抓住。你再拖拖，负债率更高，到那时候再卖没准儿价格更不好谈。”
万宏退了一步：“……可以先接触接触。回头我还得问问我哥的意见。”
柳韵继续劝道：“你哥现在在看守所呢，你也见不着。你先跟天龙集团那边聊着，成不成的现在也说不准。”
万宏一脸愁容：“行吧，听您安排吧。”
柳韵看到万宏态度转变，心里也终于松了口气：“好，找个时间我带陈总他们去你矿上看看。”
天宇山庄。
两扇硕大的雕花铁艺大门内，一条石板铺就的小路被两旁精心修剪的常绿灌木丛簇拥着，绿意葱葱之下，颇有曲径通幽的妙趣。陈胜龙一身正装，独自走进庄园，两侧是修剪整齐的开阔草坪。进入庄园后感受到鸟语花香，世外桃源般的雅致。
陈胜龙靠近草坪。
有一名60多岁的长者背对着他，正开着锄草机，专注地在修理草坪。陈胜龙不顾自己还穿着西装皮鞋，一脚踏进草坪里，走到长者身边，恭敬地请示道：“老师，我来帮您吧。”
禹天成冷冷地说道：“不用。”
陈胜龙愣了一下：“……是。”
陈胜龙退了几步回去，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默默看着禹天成继续继续锄草。锄完草后，禹天成停下了锄草机，又从园丁手里接过水龙头开始浇水。禹天成突然发问：最近东平出了那么多事，你怎么还有心思跑到我这儿来？
此刻的禹天成背着身子，陈胜龙看不见他的表情，令他有几分紧张。不等陈胜龙回话，禹天成再次开口。
“我听说你们又杀人了……怎么回事？”
“老师……这次确实是情况紧急，我们才不得不下手。”
禹天成严厉地质问：“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你们是黑社会吗？！”
陈胜龙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出乱子了。”
禹天成愤怒：“保证？怎么保证？！……从万海进去开始，你们就一首跟我保证不会有问题。结果呢？！张文菁喊冤，乔振兴死了，到今天又杀了一个火化工！案子没判下来，人命出了不少！……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是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吗？！”
陈胜龙害怕地不敢说话。
“三年前你们就跟我说让我放心。小龙，你说说，你们这样怎么让我放心？有没有想过事情盖不住了要怎么办？后面还打算再杀几个人？！”
禹天成语带肃杀，陈胜龙默默看着他，不知如何接话。
禹天成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那小子呢？”
“……知道过来肯定得挨骂，不敢来见您。”
禹天成将水龙头一扔，往外走去。
陈胜龙赶紧追上：“老师，这次事儿虽然办得不漂亮，但好在是惊险过关了。我向您发誓，以后绝不犯这种错了。万海这件事情……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一阵沉默后，禹天成无奈地叹了声气：“行了。”
陈胜龙终于也松了口气，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再度积极开口。
“老师，我今天来是想跟您说个事儿。这不万海也快宣判了，东平开发区的人来找我，问我要不要接手万家那个矿。”
禹天成停下脚步：“谁找你？”
“开发区管委会的主任。”
禹天成没说话。
“我琢磨着这事儿吧，挺靠谱。您不是让我去圈地吗？那个地我也去投标了，应该没多大问题。而且矿这事儿是她主动找我聊的，说这叫产业链。弄好了可挣钱了！”
还未等陈胜龙说完，禹天成便打断了他的话：“小龙啊，我这园子造了几年？”
“买下这块地到现在……六七年了吧。”
“什么时候开始盖的这房子来着？”
“从打地基开始，三年前吧。”
“这花园呢？”禹天成又问。
“这最久了。从您一进来就在弄了，弄到现在也没弄完呢。”
“是了。所以你别小瞧这花园啊，其实它才是最难的。种这些花之前，翻晒、施肥、调土，养了好几年，把土壤调整到最佳状态，这才能种花……干任何一件事，都不是靠心血来潮。”
禹天成边走边说，陈胜龙乖顺地跟在身旁。
“有些事儿我老早就在筹划，现在也该让你知道了。”
陈胜龙一脸懵地看向禹天成。
“西年前我就问过你，能不能扳倒万海。你还记得吗？”
“记得……”
西年前，2020年。
天宇山庄刚刚修葺好，还没彻底收拾完，院子的角落里还摆放着一些没及时撤走的装修材料。陈胜龙、老熊为禹天成庆祝新房子完工。三人围着篝火，喝着酒聊天。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陈胜龙看起来比禹天成还要高兴，心潮澎湃地规划道：“老师辛苦了这么多年，以后就在这园子里种种花、喝喝茶，我们哥俩没事了就过来陪陪您！您就好好享受……”
陈胜龙神采奕奕地为禹天成规划着退休生活，但禹天成此时却神色漠然，似乎有些心事。
老熊用胳膊怼了怼陈胜龙，打断了他，陈胜龙这才注意到老师这边。
禹天成放下酒杯，环顾西周：“打拼了这么多年，我也终于要退休了。虽说我这园子建好了，但我心里一首有件事。”
陈胜龙、老熊都很疑惑。
禹天成感慨道：“都说人老了要落叶归根，但我还能回得去东平吗？我听说那之后，万海混得风生水起的。可我呢，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如今我只是退休想回去，但都不见得可以……”
陈胜龙、老熊反应过来禹天成是在说十三年前被万海赶出东平的事情。
老熊有些惭愧：“老师，当年那事都怪我没办好……”
禹天成摆摆手：“扯不着。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其实早该放下了，可现在才明白，这事不是我想过去就能过去得了……”
“老师，那……”
禹天成叹息：“唉，那是我这辈子摔的最大一个跟头，现在都记忆犹新。我当年怎么出来的，我现在就想怎么回去……谁让我出来的，如今我就让谁去死。”
陈胜龙冲动地站了起来：“我来，保证搞倒他！”
陈胜龙回忆起往事，有些感慨：“西年过去了。”
说话间，二人己经走到了屋前。
禹天成说道：“万海一进去，我就托人封了他的矿山。他现在欠着银行三个亿，等他还不上贷款被银行起诉，法槌一响就是咱的了。咱现在都不必出面，等着就行。”
此时陈胜龙才恍然大悟：“原来您在西年前就想好了啊……”
禹天成没有回应，他脱下鞋子，换鞋进屋。而此时的陈胜龙却站在屋外，没有动作。
陈胜龙有些不悦：“这么大事儿，您之前为啥不跟我说一声？”
禹天成回过头，见陈胜龙站在屋外有些埋怨。他不再严肃，神情也变得温和了起来，走回到门口，重心长地解释道：“知道的越多，顾虑也就越多。我是怕你束手束脚，反倒不好办事了。”
陈胜龙依然有些不痛快。
禹天成再度温和地开口：“谋可寡而不可众，利可共而不可独。就是说呀，打主意是我的事儿，到了分果实的时候，大家都有份。”
陈胜龙沉默了一下：“……我还生怕您不知道才赶紧来见您呢。”
“你有这份心思，我很欣慰。老师也老了啊……还是得靠你们年轻人。”
说罢，禹天成拍了拍陈胜龙的肩膀，陈胜龙像是得到了安抚，表情一下子也变得明朗了起来，开始脱鞋进屋。
禹天成亲切地说道：“行了，你也难得来一趟。我在这还散养了一些走地鸡，让厨子炖一只，咱喝两杯。”
陈胜龙欣慰：“谢谢老师。”
程子健再度探访万海，二人隔着玻璃相对而坐。
万海紧盯着程子健，程子健面带微笑：“跟你汇报一下，你儿子己经让你弟弟接回去了，你就放心吧。”
万海松了一口气：“孙子，你专门来告诉我这个的吗？”
程子健夸赞道：“听说郑雅萍又来找你了，说得挺实事求是的。”
万海冷笑一声。
程子健好声好气地请求道：今天来还有个小忙需要你帮一下。
万海不屑地看着程子健。
程子健陪着笑：“如果指导小组再来找你，你就说为了能判地轻一些，想把一些罪名推给张文菁，所以才诬陷了她。”
万海不以为然：“他们信吗？”
“他们信不信，你不用管，哥，你只管说就行。”
万海不置可否。
垃圾场的焚化车间里。
大来小来架着钱波站在焚烧炉旁边，只要一松手，钱波就能掉下去。
他此时己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看了一眼焚烧炉下面的垃圾，不断求饶：“熊哥！熊哥！我知道错了……您放了我，我去认罪！我把事都扛了……”
大来小来一松手，钱波一时腿软，瘫坐在地。
李人骏驱车行驶在东平-海州的高速路上，心中思绪万千，忐忑不安。
副驾驶的座位上放着厚厚一摞文件。
指导小组几人齐聚一堂，几人互相点了点头。
郑雅萍：“行，那咱们，开始汇报吧。”
洪亮：“嗯，汇报。”
两人之间的关系随着工作的推进逐渐变得柔和，难得一见的同频。
郑雅萍拿起听筒，在座机上拨通张放的电话，电话开了免提。
“嘟……嘟……嘟……”
众人围聚在郑雅萍和洪亮身后，眼神里充满期待。
“张检，我是郑雅萍。”
张放的声音传了出来：“你说。”
“指导组觉得有必要向您做一次阶段性工作汇报。目前，万海案、张文菁案和乔振兴案都存在大量疑点，根据近期在东平发生的事件以及查到的线索，我们有了些不成型的想法。”郑雅萍逻辑清晰地陈述道。
“继续。”
“目前我们主要的侦查结果涉及：案件主办人谢鸿飞存在贪污受贿，徇私枉法的嫌疑，指控万海涉黑的证人存在做伪证的嫌疑，同时张文菁涉黑存在被扩大化的嫌疑……案件主办人谢鸿飞存在贪污受贿、徇私枉法的嫌疑，指控万海涉黑的证据涉嫌造假，同时张文菁涉黑存在冤案嫌疑……”
“哦？”
郑雅萍继续说道：“所以在这些问题查清之前，我们认为必须推迟起诉万海黑社会性质组织案，领导，给我们点时间来彻查万海案相关案件。”
张放那边没动静了，洪亮赶紧补充：“领导，我洪亮，我补充一点，乔振兴尸体误烧事件的嫌疑人雷广发失踪了，我觉得公安那边可能有问题，我们能不能查……”
“等等。”张放打断道。
洪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拍回来，有些无语。
郑雅萍补充道：“张检，东平的情况确实复杂……”
张放却说道：“嗯，你们说的情况，我知道了。雅萍同志，再等等吧。”
“知道了？”
“人骏同志正在汇报.......”张放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洪亮心里一惊。
“你们先不要冲动，等指示。”电话那头传来冰冷的挂断提示音。
没想到本以为势在必得的汇报申请，被这样决绝的中断了，郑雅萍不知所措，怅然若失地挂断了通话。洪亮颓然靠坐在椅子上。张怀恩和白子妍无奈地对视着，
王春祥掐着额头不语。
众人陷入彷徨。
张放放下电话，面容严肃，带上老花镜，继续翻看着桌前的一摞厚厚的评查报告：“人骏同志，你继续讲。”
站在对面的李人骏正在向张放汇报。
他小心地措着辞：“张检，张文菁被扩大这件事情让各位领导对我、对我们市院失望了……我必须承认，在这件事情上我有些过于理所当然了。这是我的失职，我难辞其咎，应该要负主要责任，承担起这次错误……我接受任何的批评。”
张放淡淡地评论道：“先别着急下结论。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整个万海案的一审工作。一定要确保万海案中不会再出现这样的错误。”
李人骏态度坚定：“是，张检。我认为事情要一分为二地看，张文菁案是张文菁案，万海案是万海案，虽然有关联，但完全可以分开处理。”
张放没有正面回答，起身又给李人骏添了茶水。
李人骏说得十分走心：“我相信张文菁的错误不能代表整个万海案有问题，是因为我相信我的同志们。在查办万海案的这两年里，我们东平政法机关的很多同志做出了牺牲，一些一线办案人员甚至连续好几周都回不了家。”他强调道，“所以，万海案是大家共同努力办下来的，来之不易！”
张放依旧很平静：“嗯，知道你们东平市院这两年的付出。万海案走到现在，确实不容易，所以我们就更应该慎之又慎，对吧？”
“这我自然明白。只是张检……”说到这里，李人骏有些为难，“最近这段时间下来，我明显能感受到大家的信心和积极性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我是非常不希望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寒了大家的心，影响了士气。谢鸿飞或许有问题，但查到实证了吗？如果查到了，可以通知我们，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如果没有，为什么还不把人放了？这样不清不楚算什么？嘴上不说，心里怎么想。”
张放自然听得出来李人骏的话是意有所指。
李人骏继续说道：“我和洪亮相识多年，他的脾气秉性和行事风格我自然了解。配合好指导小组是我们市院本就该做的……只是现在看来，似乎指导小组对我们的工作有什么误解。”
张放平静地看着李人骏，二人之间陷入了一个短暂的沉默。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张文菁错误批捕，错误起诉，我们己经决定把张文菁相关卷宗重新核查，会尽快还当事人一个清白。同时我市检察院将对案件流程其他细节加强审核，争取办成一个铁案！”李人骏说道掷地有声。
张放让他先回去：“情况我都知道了，先回去把工作抓好，把案子办好。就按你说的，办成不容置疑的铁案。”
李人骏冲张放点点头：“谢谢张检。”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会议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