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014
学术部例会上，部长推了推眼镜："今年新生辩论赛的主持人——桑暖。"
会议室瞬间安静。
桑暖的手指无意识抠着会议桌边缘的木刺，喉咙发紧。主持？辩论赛？她连课堂发言都会手心冒汗，现在却要站在礼堂中央，面对全校师生的目光？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细如蚊呐。
"没问题！"许锐突然从后排举手，"我们桑大臣可是连顾学神的物理题都敢怼！"
所有人的视线"唰"地集中过来，包括坐在角落整理资料的顾昭。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写笔记，笔尖在纸上划出轻微的沙沙声。
桑暖想反驳，但部长己经拍板："那就这么定了。"
---
015
凌晨一点，桑暖对着镜子练习开场白，舌头却像打了结
笔记本上写满"正方一辩"却念成"正辩一方的"的涂改痕迹
“要疯了！！！”
---
016
桑暖轻手轻脚地推开后门，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空荡的教室里投下细长的光带。
——顾昭果然在。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微微低头翻着书，晨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桑暖攥紧了辩论赛主持稿，深吸一口气，故意把脚步声放重了些。
“啪嗒——”她的笔袋“不小心”掉在地上，文具散落一地。
顾昭抬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早。”他声音很淡，却顺手帮她捡起了滚到脚边的橡皮。
“早、早啊！”桑暖心跳加速，假装自然地走到他身后的座位坐下，“你今天来得真早……”
“嗯。”顾昭应了一声，没多问，继续低头看书。
---
017
班主任上周宣布新座位表时，桑暖还满心抗拒——“成绩互补，互相学习”，摆明了就是要学霸带学渣。
可此刻，她盯着顾昭的后脑勺，第一次觉得……这个安排还不错？
他的校服领子折得一丝不苟，后颈的皮肤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干净。桑暖突然想起昨天许锐的调侃：“顾神的脑回路是不是连睡觉都在解题？”
她抿了抿唇，悄悄把主持稿往桌边推了推，假装不经意地开口：
“那个……顾昭，你之前主持过辩论赛吗？”
顾昭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回头，但声音比平时温和了一点：
“没有。”
“……”桑暖肩膀垮了下来。
“但我看过流程。”他合上书，转过身，目光落在她手边的主持稿上，“你卡在哪个部分？”
桑暖一愣，没想到他真的会回应。她赶紧把稿子递过去：“开场白这里……我总觉得念出来很僵硬。”
顾昭接过稿子，扫了一眼，忽然从笔袋里拿出一支红笔，在纸上划了几道线。
“断句问题。”他指着一处，“这里换气，节奏会自然很多。”
他的指尖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齐，指节微微凸起，像精心雕琢的模型。桑暖盯着他的手，一时忘了回应。
“还有，”顾昭继续道，“如果忘词，可以首接跳下一段，评委不会注意。”
“……真的？”
“嗯。”他顿了顿，又补充，“我当评委时，只记论点，不记主持人失误。”
桑暖眨了眨眼，忽然笑了：“你这是鼓励我摆烂？”
顾昭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反问，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一下：“是教你随机应变。”
018
“哟！大清早就开小灶？”
教室后门突然被推开，许锐拎着早餐晃进来，一脸促狭地看着他们。
桑暖迅速把主持稿抽回来，耳根发烫：“谁、谁开小灶了！我在问正事！”
许锐挑眉，把豆浆放到她桌上：“行行行，正事~”他拖长音调，又瞥了眼顾昭，“顾神，你这‘互帮互助’挺到位啊？”
顾昭没理他，转身继续看书。
许锐也不在意，凑到桑暖耳边，用顾昭绝对能听到的音量“悄悄”说：“你知道为啥班主任让他坐你前面吗？”
“为什么？”
“因为——”许锐坏笑，“怕你上课偷看他，影响学习！”
“许锐！！！”
---
---
---
019
辩论赛当天，礼堂灯光刺眼。桑暖握着话筒的手微微发抖，开场白说到一半突然忘词。
死寂的三秒钟里，她看见：
- 前排许锐夸张的嘴型："随—便—说—"
- 评委席上顾昭转着笔，笔尖指向计时器
"呃……"她深吸一口气，"就像五金店的齿轮需要磨合，辩论也需要时间沉淀——请正方继续。"
全场一愣，随即响起笑声和掌声。
---
020
赛后，
桑暖还没从台上刺眼的聚光灯里缓过神，许锐就己经一个箭步冲上来，把冰可乐贴在她汗湿的掌心。
"我爸说检察官第一次开庭都这熊样！"他笑得没心没肺，栗色卷发上还沾着观众席飘来的彩带，"没事的，老妹。"
可乐罐外凝结的水珠顺着桑暖手腕滑下，像某种未成形的眼泪。她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却在拧开拉环时听见"嗤"的轻响——仿佛连二氧化碳都在替她叹气。
——没事嘛，同事之间的关怀罢了。
——毕竟许锐是李斯羽钦点的第二个英语科代表。
（虽然这家伙上周刚把莎士比亚十西行诗翻译成东北快板）
---
深夜的书桌前，桑暖无意识地用指尖描摹可乐罐上的水痕。
那些未说出口的挫败感，像罐壁上的气泡一样细小而密集——
- 顾昭在后台帮她调整话筒时说的"呼吸节奏要像214Hz的正弦波"
- 评委席突然亮起的红灯（她甚至没注意到自己超时了）
- 许锐那家伙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这么敏锐？
窗外，夏夜的星河无声流淌。
她忽然把可乐罐倒过来——
"但你会比他们强100倍"
——你的宇宙无敌第一好同事
（附赠：鬼脸一个）
便利贴边缘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齿轮，齿缝里塞着颗小星星。
---
桑暖的鼻尖忽然酸了一下。
"真是……" 她像自嘲似的望望天空，手指却诚实地把闹钟从6:00调到了5:00。
躺在床上时，天花板变成了巨大的投影幕布——
- 顾昭示范演讲时的喉结弧度（为什么连吞咽口水都像精心设计过？）
- 许锐在物理竞赛后啃冰棍的模样（冠军奖状被他垫在泡面碗下面）
- 自己卡壳时观众席突然响起的掌声（后来才知道是许锐带的头）
困意终于漫上来之前，她迷迷糊糊想起可乐罐上的另一行小字：
"PS：顾昭第一次参赛时把'hydrogen bond'念成了'husband'"
---
次日清晨5:00
闹钟响起时，桑暖发现枕边多了个东西——
许锐不知什么时候往她书包侧袋塞了盒薄荷糖，包装上贴着他标志性的"法律条文修改版"：
《刑法》第214条补充条款
"优秀演讲者享有
永久性免于自我怀疑特权"
晨光透过糖纸，在墙上投出小小的彩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