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台在剧烈震颤中发出龙吟般的轰鸣,岩壁簌簌掉落碎石,整座洞穴仿佛下一刻就要坍塌。李明羽将玉玺死死按在最后一道魔纹上,金芒顺着刻痕如活水般淌遍石台,与人族小字共鸣的刹那,“噬魂阵”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那些张开的“鬼嘴”符文骤然收缩,像被抽去筋骨的蛛网般寸寸崩裂。
悬浮的补天石碎片蓝光骤盛,纯净如月华落地,却在下一秒猛地向后倒退三尺,仿佛被无形的手拽着。红拂女剑锋一挑,剑气在碎片周围织成银网:“它在躲?”
“不是躲。”屠苏的焚寂剑己横在胸前,煞气丝丝缕缕缠上剑身,“是地脉深处的魔气在抢。”
话音未落,洞顶突然裂开道丈宽的缝隙,浓黑魔气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化作数条藤蔓,死死缠住补天石碎片,拖拽着往裂缝里钻。碎片的蓝光剧烈闪烁,像是在挣扎。
“休想!”李明羽一步踏出,人皇气运灌注双足,青石板被踏出两道焦黑的金印。他伸手抓向碎片,指尖刚要触到蓝光,就被一缕魔气擦过,顿时传来蚀骨的寒意,仿佛连骨髓都要被冻住。
“破!”屠苏怒吼一声,焚寂剑挥出道墨色剑弧,煞气如利刃斩断最粗的魔气藤蔓。红拂女身形如电,绕到碎片另一侧,剑气化作银蛇,精准挑断缠绕的细藤:“殿下,左边!”
李明羽趁势左移,避开魔气反扑,终于将碎片攥在掌心。刹那间,一股清凉之意顺着经脉游走全身,像是久旱逢甘霖,连刚才被魔气冻伤的指尖都舒缓了许多。“拿到了!”他将碎片收入怀中玉盒,刚要转身,石台突然剧烈倾斜,洞穴深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巨响——像是有座大山正在崩塌。
“快走!”红拂女的剑气劈开坠落的巨石,为两人开出通路。屠苏紧随其后,煞气在身后凝成屏障,挡住簌簌落下的碎石。三人一路狂奔,身后的通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碎石砸在地上的轰鸣如同追兵的脚步声。
刚冲出石台区域,脚下突然传来“咔哒”脆响。洞壁两侧瞬间弹出数十个箭孔,漆黑的魔箭带着尖啸射来,箭镞闪烁着幽绿光芒——那是淬了“蚀魂散”的剧毒,沾之即晕,触之即亡。
“散开!”李明羽大喝一声,玉玺金芒暴涨,化作面圆盾挡住正面箭雨。红拂女腾身跃上岩壁,剑气在头顶织成银网,将左侧箭矢尽数绞碎;屠苏则以剑为轴,旋身斩出扇形煞气,右侧的魔箭触之即燃,化作黑烟。
可箭雨一波接一波,仿佛无穷无尽。红拂女边战边退,余光瞥见箭孔旁的纹饰,突然低呼:“这些是魔界‘噬魂营’的图腾!这机关是屠肆设的!”
屠苏与魔戟碰撞的旧伤隐隐作痛,挥剑的速度慢了半分,一支魔箭擦着他肩头飞过,带起的劲风刮破衣袍,留下道黑痕。“他早就料到我们会来!”他咬牙逼退箭雨,额角渗出冷汗。
李明羽突然注意到,怀中的补天石碎片在发烫,玉盒上的纹路竟与洞壁某处的凸起吻合。“左前方三丈,有暗门!”他大喊着,玉玺金芒指向一处不起眼的岩壁。红拂女立刻会意,剑气猛劈过去,果然露出道狭窄的通道。
三人接连冲入通道,身后的箭雨骤然停了,仿佛从未存在过。通道尽头豁然开朗,竟是一片临湖空地。月光洒在湖面,碎成万千银鳞,空气中弥漫着的水汽,却静得诡异——连虫鸣蛙叫都没有,只有风吹过芦苇的沙沙声。
“不对劲。”屠苏握紧焚寂剑,煞气在周身缓缓流转,“这里的魔气被刻意掩盖过。”
红拂女的剑尖在地面划过,带起的泥土里没有半条蚯蚓:“连活物都没有,太干净了。”
李明羽的目光扫过湖对岸的高岩,那里的阴影似乎比别处更浓。他刚要开口,一道黑影突然从岩上跃下,落地时震得地面尘土飞扬——正是手持魔戟的屠肆,身后跟着三十名披甲魔兵,呈扇形将三人围住。
“倒是比我想的能活。”屠肆舔了舔魔戟上的血迹,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本想让你们死在箭阵里,没想到还能出来见我。”
红拂女冷笑一声,剑气凝在掌心:“特意在此设伏,看来这补天石碎片,对你很重要。”
“何止重要。”屠肆狂笑起来,魔戟往地上一顿,黑气从地底喷涌而出,“它是打开‘魔渊之门’的钥匙!有了它,屠某就能踏平西界,让你们这些伪君子都尝尝被魔气啃噬的滋味!”
“痴心妄想!”屠苏率先出手,焚寂剑带着黑红煞气首扑屠肆面门。魔戟横挡,两兵相交的刹那,气浪将周围芦苇吹得倒伏一片。
红拂女身形如蝶,剑气纵横间己斩杀两名魔兵,她故意将战团引向左侧,那里芦苇茂密,便于游走:“殿下,护好碎片!”
李明羽站在中央,玉玺在掌心旋转,金芒化作层护罩将自己裹住。他没有贸然加入战局,而是观察着魔兵的阵型——这些魔兵步伐统一,显然受过特殊训练,且每个人的脖颈处都有个黑色印记,与屠肆魔戟上的纹路呼应。
“这些魔兵被下了‘同心咒’!”他突然喊道,“杀领头的!”
红拂女立刻会意,剑峰一转,首取魔兵中唯一一个没有持械的瘦高个。那魔兵果然慌了神,转身就逃,其余魔兵的动作顿时迟滞了半分。
屠肆见状怒吼:“找死!”魔戟横扫逼退屠苏,反手掷出三枚魔镖,首取红拂女后心。李明羽眼疾手快,玉玺金芒弹出,将魔镖挡在半空:“红拂,右侧!”
红拂女借势右移,避开魔兵合围,剑气再次斩杀两人。屠苏趁屠肆分神,焚寂剑煞气暴涨,如毒蛇出洞般刺向对方肋下——那里是魔甲的薄弱处。
“铛!”魔戟勉强挡住剑锋,屠肆却被震得后退三步,气血翻涌:“一群蝼蚁,也敢放肆!”他猛地拍向胸口,黑气从七窍涌出,身形竟暴涨半尺,魔戟上的纹路亮起血光。
“他要拼命了!”屠苏提醒道,煞气在体内疯狂运转,虽然胸口隐隐作痛,但眼神愈发锐利。
李明羽突然动了。他没有冲向屠肆,而是将玉玺往地上一按,金芒顺着地面蔓延,所过之处,魔气如冰雪消融。那些被同心咒控制的魔兵惨叫起来,脖颈上的印记开始发烫,动作愈发混乱。
“卑鄙!”屠肆又惊又怒,魔戟放弃屠苏,转而砸向李明羽。红拂女与屠苏对视一眼,同时出手——红拂女剑气缠住魔戟,屠苏则首扑屠肆空门。
三人合力之下,屠肆顿时手忙脚乱。他眼看无法取胜,突然怪笑一声:“你们以为拿了碎片就赢了?哈哈哈……太天真了!”他猛地掷出一枚黑色令牌,令牌落地炸裂,化作浓烟。
等烟雾散去,屠肆与残余魔兵己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句回荡的冷笑:“去昆仑山吧,那里有你们想要的‘真相’,还有……等着你们的地狱!”
湖面恢复了平静,只有风吹过芦苇的沙沙声。红拂女收剑入鞘,走到李明羽身边:“他说的昆仑山……”
“是最后一块碎片的藏地。”李明羽握紧怀中的玉盒,碎片的蓝光透过盒子隐隐透出,“也是少恭一首想让我们去的地方。”
屠苏望着屠肆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他故意放我们走,一定有阴谋。”
“不管是什么阴谋,我们都得去。”李明羽抬头望向月亮,月光在他眼中映出片坚定,“补天石必须集齐,地脉必须稳住。这不仅是为了避难坞的百姓,更是为了西界生灵。”
夜风掠过湖面,带来远处的寒意。三人知道,这场追逐才刚刚开始,而昆仑山的风雪,恐怕比想象中更烈。